“陛下——”待众人都退下后,他才小声道:“还是不成么?是太皇太后不答应,还是那些大臣们阻拦着?您先别急,陈大人他们总会再想办法的……”
李遇平举着双手,由小姚侍候着更衣,半晌后才道:“成了。”
“成了?”小姚诧异道:“那陛下为何愁眉不展?”
而且今天李遇上朝的时间极短,若是成了,该是一切顺利才对……
“因为太容易了。”李遇轻声道,喃喃似自语。
借着之前周哲翎说过要封赐白鸥和陈安的话头,他今日在泰极殿上提出要亲封白鸥羽林军神武大将军的事儿,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准备力排众议。
却不想周哲翎只是思忖片刻,便允了。
不仅是允了,殿前众臣稍有异议,都被周哲翎一力弹压。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陛下的要求,太皇太后都答应了?”小姚追问道。
李遇摇了摇头。
北胤人善蓄马,御阳山的皇家马场里,圈养的几乎都是北胤上供的良驹;就算在整个江宁城,贵族老爷们也以胯下坐骑是纯血北胤宝马为傲。
周哲翎以此为由,拒绝了李遇派给白鸥的五万羽林军禁卫,要求白鸥先行率两千轻骑赶赴待城。
大军开拔耗费巨大,这一直是李遇的一块心病,而且五万人马在路上耗时过长,的确唯恐迟则生变。
周哲翎有理有据,教李遇无法反驳。
“那也不能教白大人单枪匹马上待城去空手夺白刃啊!”小姚焦急道。
“她——”李遇抬头盯着小姚,“把西北三城七万驻军的兵权,拨给了白鸥。”
李遇起先管朝廷要五万兵马,都是往高了说,留了余地同周哲翎的党羽讨价还价;五万人,是他同陈琸、陈安计算了很久,是现在自己有能力掏出给养的最大限度。
但周哲翎居然直接给了他七万?
而且七万驻军的粮饷本就是朝廷供着的,又在待城附近,省去了路途奔波的花销。
周哲翎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可奴才记得……”小姚回忆了下,“去年年头儿上,西北三城太守项兴言的长子嫡孙项弘,好像刚刚娶了周家的女儿……”
“何止娶了。”李遇冷哼一声,“周家的女人都有本事,现在已经怀胎八月了,项弘就守在身边儿待产呢。”
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当初他与陈琸、陈安谋划此事时,不管手头多紧,也不敢想守卫边关正是守城驻军的天职,从来没有打过那七万人的主意。
可现在,倒是周哲翎亲自双手奉上。
周哲翎直言,项太守年事已高,无力征战,军务事宜近些年一直都是由项弘经手,但她现在年纪大了,见不得骨肉生分离的惨况,项弘嫡子眼看便要落地,发妻大腹便便也不能随他舟车劳顿。
所以要白鸥轻车简从,速至待城整顿防务。
“那……白大人这是马上就要走了?”小姚在心里替李遇捏了把汗,“还有转圜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