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收回拳头,与他对视着。
槐洲微笑道:“你或许不记得了,我是你过去的好友。我在天界等了你一百三十万年有余。”
“做什么?你的七弦琴是不是还缺几根龙筋?”御景冷然问道。
槐洲像是第一次认识御景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
“御景……你是在为那龙女而愤怒么?”
御景看着他,直言道:“我早已不记得从前与你是朋友,就算是,今后也不再是了。”
槐洲笑了笑,终于站直了身体。
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神君了。
御景只听见他喟然叹道:“昔年旧友到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便是你有再多误解,也不能否认这点。”
他像在看一个尚且懵懂无知的孩子。
“叙旧的事暂且放一放,”槐洲整了整衣襟,褪去笑意后严肃道,“我等是来请剑尊的。”
御景十分不喜欢这种“剑尊”的称呼。
那让她感觉对方并不是在同自己对话,而是在看着自己身后的什么。就好像她只是偌大时空中方便他们找寻某人的基点。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挑眉笑道:“别请了,我不去。”
可是她的目光仍留在这一行人身上,在触及到其中轻慢的情绪时还会变得更冷。显然是……有所图……
槐洲对这样的御景再熟悉不过了。
他道:“我等这次请剑尊来,是有要事相商。”
“你们这些神仙……同我一个凡人商量什么大事?难不成要将我抓去蒸了煮了吃?”
“这是什么话呢?茹毛饮血自来都是那些精怪妖魔才能做出的事。天界掌三界秩序,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御景道:“那便无话可说。”
槐洲笑容依旧不变,他用那种平静而绵长的目光注视着御景。就好像这样便能将她拉过漫长时光,将她变成自己的挚友似的。
他道:“您是剑尊,三界大事怎么会与您无关呢?”
御景转身就要走。
其实她倒也不是很抗拒去了解一下这个三界大事。可冰夷的话还在前头,冰夷也在飞升的关口,她心中自然存了些警惕。
——微乎其微的警惕。
“魔族新的尊者——那位兀黎大人,尊上不陌生吧?”槐洲朗声问。
“他不是第一位魔尊,却比以往任何一位都要更加强大、更加野心勃勃。我听闻尊上与那魔尊认识,那么也该知道——若是任由他如此发展,此后三界怕是片刻也不得安宁。”
这倒是不能否认。
兀黎那人虽有雄才,却坚持贯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信条。他的部下之中也有其他种族的人才,这些人在跟随兀黎后,都无一例外地被转化成了魔。魔是他的子民,别的却不是。
槐洲心想:御景能认同他才是有鬼。
此时他神情严肃,语调中却含着几分哀切:“陛下为此事忧心不已,因此特地遣小神来请尊上回天界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