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敖不像在说谎:“是偶遇。另外,我是来上海出差,月底回北京。”
付荷趁热打铁:“不知道我的住址?”
“你是希望我知道,还是希望我不知道?”于敖又在打太极了。
深夜,医院外的出租车供不应求。厚福在付荷的怀里睡得皱皱巴巴,拧着个眉头,付荷识时务地坐上于敖那一辆奔驰的后排。告诉了于敖地址后,付荷又告诉于敖,说他叫付翱,翱翔的翱,挺巧的,和你的名字同音。于敖点点头,说是,是挺巧的。
途中,于敖的眉目呈在中央后视镜中。
他注意到付荷在看他,便回看了她。
换作两年前,付荷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落败,结局一定是于敖腼腆地笑一笑,或心猿意马地别开目光。
但如今,于敖的目光似乎没在怕的,末了是付荷别开了目光。
此外,于敖的手机震了又震,他一次都没有接,最后,关了机。
付荷诚心诚意:“我是不是耽误你正事儿了?”
“不会。”
到了楼下,于敖下车,要为付荷开车门。付荷抢先一步,自己开了车门,抱着于敖下了车。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吃个饭。”这是于敖第二次在该用问句的时候,没有用问句。
“明天再说吧。”
“明天是周末。”
“是,但我总要看看他的状况吧。”付荷指的是厚福。
于敖掏出一张名片,看付荷抱着厚福腾不出手,便直接塞进她的风衣口袋:“你打给我。”
没有目送付荷上楼,他先上了车,绝尘而去。
付荷不得不感慨,曾经那个少年随着他的工装裤和那一辆印有嘿摄汇的广告的面包车,以及他的那一段青春通通封存了。
危楼的楼道里只有三楼的灯还能亮,倒也算为住在五楼的付荷承前启后。
厚福在颠簸中醒了,瘪瘪嘴又要哭。
四楼一户人家多事,曾隔三差五向付荷抱怨,说厚福扰民。最初,付荷买过些水果、特产和营养品去道歉,后来他们占便宜占上瘾了,付荷便翻了一次脸。从那以后,他们倒也消停了。这会儿,付荷提心吊胆,嘘嘘地安抚着厚福,可别三更半夜地在人家门口哇哇大哭,那她可就不占理了是不是?
付荷这一安抚,手腕上挂着的装着药的塑料袋沙沙作响,肩头的皮包带往下一滑,脚下也跟着一滑,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还是传入了她的耳朵。
据她所知,住在这个楼里的人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
“谁?”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地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