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腹中孩子已有九个月,比之七八个月时,还要大上一圈。
幸运的是,目前这个孩子还没有变成死胎。
时戟看着她的肚子,思绪飘远。
假若当时,他没有轻易受她勾引、诱惑,抵死缠绵,在她极为主动的当晚,就发现一切的不对劲,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
还没等他想到答案,却看兰以云忽然皱眉,捂着肚子,差点把调好的香摔坏了。
只道是要生了!
时戟连忙走过去,准备把她抱上榻,再让准备好的产婆进来接生,兰以云却是不肯:“不行、不行!”
她说:“要再加上这个,啊……”明明疼得冷汗与眼泪并出,双眼却还紧紧盯着桌案的香。
时戟连忙抓住她的手,冷静道:“哪一味?我帮你加!”
“这个,加到另一个……”兰以云指着两个瓷瓶,虚弱地说。
如她所言,时戟颤抖地加好香,他盯着她,那双眼中布满血丝,紧张地问:“可以了吗?”
兰以云已经分不出力气说话,只能点头。
就算是这样的关头,她眼中还是只有香,产婆很快进屋。
时戟不得不出来,他站在屋外,盯着自己扶兰以云的而摸到的满手血,陆立轩拿来湿润的手帕给他,他还没缓过来。
屋内传来产婆鼓舞的声音,他也从一开始的呆滞,到后来,焦躁地来回走。
天边雷鸣阵阵,黑云群聚,不一会儿,秋末最后一场雨就来了,时戟站在廊下看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偶尔听到产房中的惨叫,都能让他产生凌迟的错觉,每一次呼吸,都让他五脏六腑碎一次。
他已经看到第七碗参汤送到屋内。
放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要不是怕煞到兰以云,害生产更艰难,他多么想到屋内,陪在她身边。
他抬眼看天。
就是在疆场十几年,数度与死亡擦肩而过,他从来没有指望过老天,这一次,却禁不住双手合并。
只求对她来说,这种痛苦,快些过去。
突然,清响的啼哭掩盖过暴雨声,直达王府上空!
时戟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门,他在外头等太久,呼吸已经麻木,直到进入房中才发现,房中一股极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从房间溢出,到走廊,乃至蔓延整个王府,闻者忍不住站定脚步,不知不觉间,陷入香味。
无法形容这股异香,没有任何话语能够描述它。
只会让人疑惑,这或许是天下第一香。
时戟只愣了一下,迎面,产婆抱着个大胖孩子,说了句:“恭喜王爷,是位千金。”她嘴上说着恭喜,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意。
时戟心急如焚,直往屋里走,道:“快抱给王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