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云摇摇头:“不成,我好多年没踢毽子。”
喜鹊声音不像黄鹂那样清脆,有些沉:“云娘子才双十年纪,怎么一副动不得的模样?正是多年没玩,才要试试嘛!”
拗不过她,司以云提提裙摆,确定活动无虞,手上捧着漂亮的毽子,她轻轻闭上眼睛。
毽子抛起来的时候,她睁开凤眸,不再迷离慵懒,而是灵敏锐利。
脚一抬,伴随着“哒”的一声,第一下踢中。
身体好像有记忆那样,很快抬脚,姿态袅娜,提起的裙摆像翻滚的浪花,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线,直让喜鹊黄鹂叫好。
霎时间,周围一切慢慢褪去。
司以云的眼中,只有那个毽子。
她突然听到自己有节奏的呼吸声,浑身轻飘飘如羽毛,与空气融为一体,毽子抛到半空中,羽毛抚过空气,留下轻轻震动,奏鸣成乐,滑过掌心。
丝竹悦耳,管弦呕哑,周围不再是空荡荡的宅邸,而是教坊司里的叫好声。
她只管心无旁骛,把这毽子踢好。
其他都不用理会。
因为踢完后,妈妈不会为难她,她捧着彩头,长裙迤地,奔于长廊上。
去追那一曲若有若无的笛声。
直到奔到长廊尽头,白光刺眼,亮得她眯起眼睛,对面那艘画舫上,少年芝兰玉树,垂眼吹笛,那玉质的手指,竟比玉笛还要美。
司以云流汗了,汗水混合着流到她眼睛里。
她却毫无察觉。
甚至没有留意喜鹊和黄鹂的声音消失了,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毽子,一个旋身,衣摆翩翩,姿态倩倩兮,落蝶羽化而去
忽然,她踩到石子,身子不可控地往一旁倾倒。
司以云猛地撞入一个怀抱中。
她抬眼,看着那少年已然长开的眉目,如水墨留白,疏朗俊逸,天下无双,她眼睛迷蒙,嘴唇轻启:“爷……”
这是她的光。
来到她的身边,至此,逐日亦不再是空谈。
李缙捧着她的脸,他目中微微闪烁,在大白天的庭院中,倾身吻下,由一开始的温柔缱绻,直到疯狂掠夺。
他猛地抱起她,踢开房门,从胸腔里发出轻笑,司以云的耳朵贴在他肩膀处,听他道:“很美。”
她鬓角蹭他华衣,声音带着颤抖:“美吗?”
李缙将她放在桌上,手指揩去她脖颈上的汗水,眼眸却渐渐深重,从鼻腔里淡淡地应了声:“嗯。”
司以云轻轻喘息。
李缙咬咬她耳垂:“比任何时候,都美。”
他嘴上是这么说,手上却不留情,急切与慢条斯理,仁慈与狠戾,在他身上不成矛盾,又优雅又大刀阔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