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放弃挣扎。
他漆黑的眼瞳里,是她苍白的脸孔。
手下的柔软脖颈,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捏断。
一方面,不杀了她会留后患,另一方面,杀了她,他做不到,抛开这次不说,过去有太多次,证明他不可能杀死她。
平心而论,能让他舍不得的,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这种滋味,既稀奇有趣,又攥着他的心口,来回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可是,“李缙”眯起眼眸,看司以云不求饶、不挣扎。
不难猜到她为何如此,“李缙”眸底隐约泛着血色,为了一个死去的男人,值得?
深情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啧。
“李缙”烦躁地收手。
下一刻,大量的空气涌入司以云鼻腔里,她狠狠地喘息着,睁眼看坐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正皱着眉头,看自己的大掌。
司以云的牙关一直在颤抖。
这个男人,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可笑她居然被他摆布,竟也学着他残杀人命。
报应,都是报应。
半晌,只听他似叹非叹:“不杀你。”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又响起沉闷的雷鸣,像敲在司以云心头,男人的这句话,她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像个冷静的疯子,歪了歪头,在窗外照进来的白色电光中,目光带着审视。
她知道,他不杀她,并非出于道德感或者怜惜。
她的手被“李缙”抓起来,放在他自己耳上,指腹反复摩挲红疤痕,男人眯着眼眸,他伏身,姿态仿若待狩猎的豹子,与她说:“其实,我也叫李烬。”
拉着她的手,他的指尖按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烬。
司以云的眼睛眨了又眨,在恐惧中,她难以明白是哪个字,便听李烬温声说:“灰烬的烬。”
“你认识我时,我是齐王府二公子。”
司以云盯着他温柔的笑颜。
可是,她不在乎是哪个字,只在李烬的补充里,明白一件事,他不是李缙,不是齐王世子,而是他的胞弟,代替着李缙的李烬。
或许这个胞弟,才是本来该去世的人。
身份的调换,具体发生过什么,她无心追究,本能让她闭紧嘴巴,在男人难得的仁慈中,她能拿回一条命,已经够了。
李烬怜惜地抚摸她的脸庞,看她因为惊吓而失色的嘴唇,眼底暗了几分:“今晚的事,我不追究你。”
司以云下意识呢喃:“您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