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比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好太多了。
陆熹抿着唇也笑了起来,“我哥只是病了,要不然,他会很完美。”
江碧溶笑笑没接她的话,老天爷都是公平的,总归是人无完人。
吃完面之后雨已经停了,陆熹的宿舍离江碧溶住的酒店不远,她们在面店门前分手,各自回去休息。
稍晚一点的时候顾聿铭又打电话过来,照例是问她好不好,然后提起了今晚的事,“我听小熹说,你跟她讲了以前你去做兼职的事。”
江碧溶愣了一下,舌头一不注意就被自己的牙齿咬了一下,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回过身来,有些讷讷的嗯了声。
顾聿铭听见她的吸气声,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江碧溶彻底回过神来,垂下眼,手轻轻的抚了一下没有皱褶的裙摆。
顾聿铭哦了一声,声音轻快得似乎有些愉悦,“我以为你不记得那些事了。”
江碧溶抿抿唇,眼睛望着跟前的地板,“我还没有到老年痴呆的时候,什么都记得。”
“是啊,什么都记得。”好的坏的都记得,所以才会放不开心怀,顾聿铭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问她:“这样不累么?”
“人生在世本来就是累的,没有什么真的岁月静好,就算有,那也是别人替你背起你的那份难,没有人帮我,就只好自己背着了。”她说着话,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水杯喝了一口。
放在空调房里的白开水已经凉透了,她皱了皱眉,勉强咽了下去。
顾聿铭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应了句:“说得真好……”
他无数次的想过,如果父亲不是警察,会不会就不用死,就不会连累母亲,他也不可以活得阳光开朗,不用吃药,不用小心翼翼。
“我听说你那边下雨很大,要多注意别着凉。”他沉默到最后,也只来得及跟她讲这句话。
江碧溶应了声好,第一次等他先挂了电话,虽然没说,但她知道,他此时情绪并不好。
凌晨,江碧溶忽然被梦惊醒,她摸到了手机来摁亮,看见屏幕上的日期,这才回过身来。
已经过了十四年了,距离那个同时失去父母的大雨夜,已经过了十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