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赵凰歌信服,甚至她可以将他的每个字都奉若瑰宝。
但现在,她再也不会信了。
然而不信是真的,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会难过,也是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赵凰歌甚至想站在赵显垣的面前,质问他一句:“兄长当真不会问心有愧么?”
他将她养到这么大,不但要处心积虑的毁她的名节,甚至还要置她于死地。
赵凰歌想要让自己再笨一点,这样便可以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了。
可她没有那么笨。
她纵然不是什么绝顶聪慧之人,但也能想明白赵显垣的打算。
不过是想将她当做一个兵刃罢了,在需要她的时候,便让她倾尽全力的出手相助;在不需要她的时候,又可以直接将她这个兵刃销毁。
所以,他现在说的,希望她活着是真的。
他需要她,为赵杞年开疆拓土,披荆斩棘。
等到真的有那么一日,赵杞年可以独当一面,那时候,她的身体也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哪儿有什么长命百岁,不过是利用完了她最后一分价值,就可以将自己扔到一边罢了。
赵凰歌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了。
她灌了一大口酒,借着那辛辣入体,放任自己将脸色苦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再抬眼时,她便又是那个端庄到找不出破绽的赵凰歌。
“是啊,有皇兄给我雕刻的这手钏,我也会长命百岁的,这可是您的祝福呢,您说是不是?”
她笑的无可挑剔,皇帝却因着这个话,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而后,便见他笑着道:“你说的是,你自然是会的。”
他是心虚的,但大抵人说多了谎话,自己便先会被洗脑,相信那一句谎话的真实性。
比如现下的赵显垣。
……
这一顿家宴吃了许久。
但赵凰歌到底还是熬不下去了。
酒过三巡,临近子时。
皇帝早就让宫人给京中那些名望高的世家们都送了菜,至于他们这些在宫中吃家宴的人,却是要等到子时一起守岁的。
因此这会儿,家宴的气氛还十分的热络。
赵凰歌却觉得头昏脑涨的厉害。
先前她喝下去的酒,在这会儿起了作用,在这会儿,与她吃下去的药互相拉扯对抗着,让她的头几乎要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