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陛下有召,太平公主本来还挺开心的,觉得这是个弥补兄妹关系的大好机会。
可待得进了春秋殿,只一瞧见跪在一旁的李显,她可就不敢再有这等奢望了。
“朕问你,可是朝廷给你的俸禄不够你花了么?”
对李显、李旦这两位弟弟,李贤一点都不在乎,概因这两位既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胆略。
但,太平公主就不同了,在原时空里,这位可是野心勃勃的主儿,就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干的。
所以,李贤根本不会给她有任何插手朝局的机会,敢不老实,直接拿下。
“陛下息怒,都怪臣妹一时糊涂,误听了那杜子希的谗言,臣妹愿将所囤之一千五百石粮无偿献给朝廷。”
太平公主的智商无疑极高,只一听这么个问题,再一联想到跪在一旁的李显,立马便意识到必定是囤粮一事触怒了李贤。
心念电转之下,赶忙在认错之同时,很是麻溜地表明了态度。
“嗯,你有这心,便是好的,朕不会白拿你的,这样吧,你二人都将所囤之粮献出来,朕回头自会从内库以市价拨钱补偿你们。”
“但,给朕听好了,对外只说自愿无偿捐献,且,此类不法之勾当,朕只能容你们一次,下不为例,若让朕得知你二人又在囤积居奇,那就休怪朕不念兄妹之情。”
太平公主既是如此识时务,自然不好再下重手,李贤也就只能告诫了对方一通了事。
至于太平公主所提到的杜子希么,李贤并无任何的表示,概因此人是杜宁的二哥,显然不方便直接处理,终归得先跟杜宁通个气才成……
“臣叩见娘娘。”
只一瞧见从屏风后头款款行将出来的女儿,杜家现任家主太常寺少卿杜伯文根本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躬身行了个礼。
“父亲不必多礼了,女儿今日请您来,是有一事要问,二哥出面大肆囤粮可是出自您的主意?”
杜宁先是摆手示意随侍人等全部退下,而后方才面色凝重地发问道。
“这……”
一听这话语气不善,杜伯文不由地便是一愣,但却并不以为然——囤积居奇乃至发动钱灾以洗劫百姓,本就是世家盘剥民间的一种手段,从汉末三国时起,就一直都是如此,早成惯例了。
“父亲,您这是在给杜家招灾啊。”
见父亲这等反应,杜宁顿时气苦——她正在努力争取四妃中唯一空缺的淑妃,可结果呢,娘家人不单没丁点助力,还拖后腿,这,真令她欲哭无泪。
“言重了吧?参与囤粮的,又不是只有我杜家,再者,此举并不违法,何至于……”
杜伯文先是被吓了一跳,可回过了神来后,依旧是一派的不以为然。
“父亲,陛下何等的雄才大略,你们在下头这般胡闹,岂能瞒得过他的法眼,若不是女儿在御前还有点面子,就凭杜家如此肆意妄为,早被拿下了。”
杜宁顿时气急,根本不等自家父亲把话说完,便已恨恨地跺了下脚。
不为别的,只因她很清楚李贤这位帝王与历朝历代的天子都不同,杀性之大,骇人听闻,且心性坚韧,只要他想达到的目的,就绝对不会放弃,不管是谁,只要敢挡他的路,那都只有一个下场——粉身碎骨。
“呃……”
杜伯文没法淡定了,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个不停。
“不怕告诉您,陛下已跟女儿谈过了,说是太平公主与庐陵王都一致指认是二哥亲自去游说他们的,如今,这两位都已经把所囤的粮全部上缴了。”
“您若是还执迷不悟,女儿怕是帮不了您与杜家满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