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哭得昏天暗地,又是上吊又是投河想随儿子去了。凌老爷子起初也落了几滴眼泪,毕竟是亲骨肉。
不过架不住梁氏日日折腾,疯了似的将凌宅上上下下骂了个狗血喷头,尤其是凌无书,听说好几次骂着骂着,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他门口。
凌老爷气病了,放下狠话,若是她再这么任性下去,赐休书一封!梁氏这才消停了。
又将养了些时日,宋其月精神多了。凌无书日日来,成了宋宅常客。倒是小桃,在桃月居忙得不可开交。
大雪纷纷,又是一年除夕将至。
屋内点着火盆,宋其月手捂暖茶,缩在被褥里,靠窗赏雪,时不时伸手去接凌无书剥好的烤栗子。
香甜软糯,温度适宜。
他完全继承了小桃的衣钵,而且,手艺好像已将小桃拍到了沙滩上。
“这样真好!”宋其月裹了裹被子,一脸享受。
“什么?”凌无书侧头不解问道。
“外面天寒地冻,里面点着火盆,窝在被子里,暖烘烘的,看着白茫茫的大雪,这种反差莫名让人觉得很享受。”
“你一向这样,”林无书笑着翻动栗子,“看着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样子,其实内心坚毅如石。一旦触及你的利益,出手必定快准狠,而且多数时候一击毙命。”
“精辟!精辟!”宋其月拍着手,笑道,“想不到凌二公子如此了解我。怪不得人们常说,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
“救命之恩还没出月呢,转眼我又变成了你的敌人!”凌无书佯装生气将她桌边小蝶内的烤栗子端走。
见她半晌不说话,脸色也沉沉的,又默默放了回去,自找台阶道:“最后一次给你烤栗子!”
这样的情景,这段时日,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每次两人吵嘴,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她不说话,凌无书总能找了台阶自己下,反过来又来哄她,奈何本事不到家,常闹出不少笑话。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只有反击,别人才不敢欺负你!”他道。
“栗子吃完了,你还要烤吗?”宋其月故意多往嘴里塞了几个,空了小蝶给他看。
狠话才刚撂下,这就要破了?
凌无书脸上写满窘迫二字,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不过他很快说服自己,这段时日,这种狠话不知破了多少次了,想来也不差这一回。
宋其月的小碟子,很快又满满当当。
宋其月默默压住心里的笑声,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将养身子实在无聊,她每日的乐趣,便是故意逗凌无书,看他那窘迫无助,脸皮一点点染上红晕的模样。
他高冷毒舌的滤镜,在她这里,已经碎成渣了。
可她不敢笑出声,他要面子,戳破了,他怕是要钻雪堆里藏起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老祖奶,”老季在暖帘外道,“王知县到门外了,不进来了,说有两个人要见您,让您准备准备,迎接。”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凛。除了昏迷那几日,王知县带女儿来探望过,平日里,都是宋其月去他府上居多。
王知县轻易不登门。
两人整理一番。
窗外纷飞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