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茶馆。
这是姜半月第一次去。她这个年纪,没有去茶馆的习惯。推开门,只有一桌客人,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在此之前,姜半月记不得白思和白敏的样子了——她上初一时,替余奥去医院偷看过她们一眼,当时,白敏在给病床上的白思剥石榴,白思面向门,白敏背对门。
今天一样。
以至于姜半月一眼就认出来,面向门的是白思,背对门的是白敏。
没人招呼姜半月。
白思看到姜半月,面无表情。白敏从白思的面无表情中知道姜半月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就去看窗外,势必是在找姜半月有没有带人来。
服务员也不招呼姜半月,大概是知道她和她们是同一桌——新年的第一桌客人。
姜半月上前,衡量着是坐在白思旁边,还是坐在白敏旁边。
妹妹白思是余奥的亲生母亲,即便这一生饱受摧残,也还能看出是个美人儿,只是眼睛里没有了光,像个假人。
姐姐白敏是余智梁的第一任太太,是余奥名义上的母亲,这一生都在做妹妹的保护伞,相由心生,如今是一脸横肉。
姜半月坐在了白敏的旁边。
在看美丽的假人,和看一脸横肉之间,她选择看美丽的假人。
“白阿姨好,”作为小辈,姜半月向二人问好,“白阿姨好。”
白敏先声夺人:“你倒是比照片上好看。”
“什么照片?”
白思嗫嚅了一句:“没有照片上清纯……”
“清纯?”姜半月懂了:“清纯小白花的照片?两位阿姨也关注我们学校的八卦论坛。”
“不止,”白敏的语气完完全全是在谈判,“我们知道你和余奥是十几年的朋友。”
姜半月替余奥心存侥幸:“这是不是代表……你们关心他?背地里关心也是关心。”
姐姐没说话。
妹妹的目光飘走了。
似乎不是。
既然如此,姜半月化被动为主动,打开手机:“请问,这一条短信是谁发的?这一句‘我是余奥的妈妈’,这个‘我’,是指谁?”
白敏言之凿凿:“是我们。”
姜半月不死心:“这个手机号码是谁的?”
“是我们的。”
“你们两个人……共用一个手机?”
白敏看向白思,白思的目光也飘啊飘地回到了白敏的脸上。
姜半月看向二人。是啊,她们几乎共用了丈夫和孩子,区区一个手机,还分什么你我啊?
姜半月把握着主动权:“两位阿姨是什么时候从印尼回来的?”
“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