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和白思知道余奥绝不是小混混这么简单,但更多的,也查不出来。她们需要郑小蓓这个排头兵。
“郑小蓓算什么东西?”余奥对白敏放了狠话,“她给你们多少好处,我能给你们一百倍。她威胁你们,我能威胁她全家。她落我手里,还不如一只蚂蚁。”
余奥不常放狠话。
但事关姜半月,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没给我好处,也没威胁我。”白敏没白白活到这个年纪,“我也不是针对姜小姐。小奥,我们是为了你好。太在乎一个女的,对你没好处。”
女的。
姜半月到了白敏口中,就是一“女的”。
换了别人也一样,换个姜半天、姜半年,只要是余奥放在心上的人,白敏一样会从中作梗。
或许是因为白敏和白思这辈子,都没被人放在心上过,自己没拥有过的,别人也不能拥有。
又或许白敏是对的,姜半月的确是余奥的弱点,是弱点,迟早被人利用,与其被别人利用,还不如她们先下手为强。
余奥和白敏进行这一番对话时,白思只管在现代化的家装中,把扫地机器人当遥控车玩。
“我不会离开姜半月。”余奥给白敏结论。
他没有用“分手”一词。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不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就不会分手。大不了,他就作为“朋友”留在姜半月身边,更天长地久。
白敏嗤笑一声:“你话不要说得太绝对。”
“你有什么牌,尽管打。”余奥看向和扫地机器人玩得尽兴的白思,话说得隐讳,“谁要找我,你尽管让他来。”
余奥说的“他”,就是白敏和白思的底牌,也就是他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他不懂白敏和白思的逻辑,不懂那个人明明是大家共同的敌人,却被她们拿来自相残杀。
也许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未经白敏和白思的苦,理解不了她们的逻辑。
可谁又经了他的苦?
谁又理解他?
无论她们这么做是不是明智之举,但对他,有效。那个人的确是他畏惧的,出于对丑陋、恶臭的畏惧。但得看和什么比。和离开姜半月相比,不值一提。有姜半月在他身边平安、喜乐地度过每一天,他无所畏惧。
不知不觉间,他的理想和姜半月的理想殊途同归。
她想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稳稳才是福,他想她平安、喜乐。
白敏的嘴角在岁月中下垂了,抿作一条线的时候更甚,迟迟不打出她的底牌。
扫地机器人钻进柜子底下,出不来了。
白思趴地上去够。
“别着凉了你!”白敏结束了和余奥的对峙。
转天。
余奥没等到白敏的底牌,却接到了一通医院打来的电话:白思吃安眠药自杀了。
时隔数年。
姜半月和余奥在一天之内亲个没完没了,恨不得把过去多少年欠下的通通补回来。在余奥的家中,姜半月做了三菜一汤,看余奥学着她的样子,把菜拌在米饭里,听他说在分开的岁月里,想她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做,听他说他几乎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想她。
有个俗气的说法:你只要向我迈一步,余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迈向你。
套用在姜半月和余奥的身上,余奥大概迈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只留了一步给姜半月。
但这一步,是跨天堑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