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怨气在刹那间聚焦于门口,屋子里死寂一片。窗外的混乱背景音仿佛被瞬间拉远。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有转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门上。
一秒。两秒。
咚。
又一声。
这次更清晰了些,不是撞击,更像是…某种质地坚硬的东西,不紧不慢地敲在门板上。
敲门?
在这种时候?
苏萱蘅悄无声息的从沙发上站起,赤着脚滑到门边,身体紧贴着墙壁,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缓慢,固执,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规律性。
不像人类焦急的拍打,也不像邻居友好的拜访,就是一种单纯的、重复的、似乎在测试什么的动作。
苏萱蘅缓缓吸了一口气,调整面部肌肉,让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和强烈的恐惧——一个独居女性在这种情境下最该有的表情。
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侧身靠近猫眼。
玻璃镜头提供了门外狭窄的视野,楼道里的声控灯大概是坏了,光线昏暗。
外面站着一个人影。
他个子不高,穿着深色的、看起来像是保安制服的衣服,帽子压得有点低,垂着头,脸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一个下巴的轮廓。
他的右手抬起,正用指关节,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门。
咚。咚。
动作机械而僵硬。
苏萱蘅认得这身衣服。是楼下负责巡逻的保安,姓张,平时见面会点点头,算是个脸熟的陌生人。
是被附身了吗?
她维持着呼吸的频率,让听起来像是紧张导致的急促,隔着门,用发抖的声音问:“谁…谁啊?”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停了下来,垂着的头慢慢抬起。
猫眼的视野有限,苏萱蘅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半张脸。脸色是一种不自然的青白,嘴唇的颜色很淡,甚至有些发灰。
他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在昏暗的楼道里蔓延,似乎还带着一种粘稠的恶意。
几秒钟后,一个干涩、沙哑,像是很久没有用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苏…小姐…物业…查…水电…”
声音拖得很长,每个字都吐得很费力,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有点油滑的保安。
苏萱蘅的心脏在胸腔里加速跳动,声音更加颤抖:“不…不用了,我家没事!你…你快走吧!现在外面这么乱,我不方便开门!”
门外又陷入了沉默。
那个保安只是站着,头微微歪着,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透过猫眼凝视里面的她。
苏萱蘅能感觉到,那微弱却非人的能量波动,锁定着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