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墨行礼,止住了南风瑾后面的话。
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看向南风瑾。
“陛下,接下来的商议,请允许臣妾一同参与。”
南风瑾闻言,眉头立刻紧紧皱起,眼中充满了不忍和反对:
“嫂子!这…您的身体…而且…”
他想说你刚刚经历如此巨痛,怎能再劳心劳力?
并非担心杜清墨功高震主,而是真心实意地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嫂子在承受丧夫之痛的同时,还要被迫扛起这如山般的军国重担。
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杜清墨那双眼睛时,后面劝阻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崩溃和空洞,只剩下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那是一种将巨大悲伤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后,转化而成的可怕力量。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一个决定。
南风瑾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干涩:
“好,来人,给王妃看座…”
杜清墨微微颔首致谢,在一旁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周晚看着杜清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与杜清墨算是旧识,周杜两家父辈关系匪浅。
此刻见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叙旧安慰的时候。
由他们这些知根知底,且都能代表一方势力的人来商议后续,确实最为合适。
然而,就在杜清墨坐下,商议即将继续之时——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几乎未曾开口的易年却缓缓站了起来。
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易年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深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种…
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恍惚。
看向周晚,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周晚,所有的事情由你定夺,与陛下和王妃商议即可…”
这不是推卸责任,更不是摆架子。
从青山异变,钟万爻离世,到白笙箫入魔,无相生失踪。
再到永安城地狱般的血战,亲眼目睹挚友战死军队覆灭,甚至不得不亲手催生幽泉这种禁忌之物…
这一连串巨大而残酷的打击,早已让易年的心神处于极度透支和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现在就像一根绷紧到了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的判断力,他的冷静,都可能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悲伤而出现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