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小春畏畏缩缩地走进书房,低着头,快步走到书桌前,屈膝跪地,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小春,给少爷请安。”
“不必多礼,起来吧。”顾斯年坐在书桌后,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辩的熟稔,“我们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这般装模作样?韩小姐。”
“韩小姐”三个字一出,小春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少爷说笑了,奴婢只是个寻常丫鬟,哪是什么韩小姐?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顾斯年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字字诛心,“也是,韩若雪本就不是你的真名,你自然不懂。那你到底是谁?是三年前在江南骗了富商万两白银的温良玉?还是去年在岭南行商的宋娇娇?亦或是张芸娘、李如画?”
他每说一个名字,小春的脸色便白一分。
这些都是她过去行骗时用过的化名,除了她自己,绝无第二人知晓。
既然如此,小春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韩若雪那张脸,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市井间摸爬滚打出来的锐利。
顾斯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我记得你先前行骗时,次次都易容改貌,怎么到了顾家,反倒敢用真面目了?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因为顾家不一样。”谢小春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捏着手中的人皮面具,指节泛白,“这里是能让我安稳活下去的地方,我不想再颠沛流离了。”
她自幼父母双亡,在市井间像野草一样长大,为了活下去,学了一身骗术,后来又拜了个江湖艺人为师,学了易容之术。
靠着这些本事,她在各地骗了不少钱财,可每日都活在提心吊胆中,生怕哪天东窗事发。
直到三个月前,她在进京的路上遇到了真正的韩若雪。那时的韩若雪已身患重病,弥留之际,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身世、与顾家的渊源,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谢小春看着韩若雪,发现两人竟有七分相似,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李代桃僵!
顶替韩若雪的身份,在顾家过安稳日子。
她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料到会遇到谢宴。
“你的真名?”顾斯年收回目光,继续追问。
“谢小春。”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姓谢?”顾斯年不惊讶,反而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和谢宴是……?”
“他是我爹娘收养的孩子。”谢小春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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