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利剑
第一章血色黎明
雨丝如针,刺破黎明的薄雾,将城市笼罩在一片阴沉的灰暗中。清晨六点,警笛声划破寂静,红蓝警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闪烁,像不祥的预兆。大学城附近的一栋老旧公寓楼下,警戒线拉起,围观人群窃窃私语,目光聚焦在水泥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林小满的尸体被白布覆盖,只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蜷曲,仿佛在无声控诉着什么。法医蹲在一旁,低声记录着初步结论:高空坠落,当场死亡。一名年轻警官面色凝重,向围观者挥手驱散,但恐惧和好奇像藤蔓般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陈锋推开警戒线,大步走来,雨水打湿了他的警服肩章。作为市经侦支队副队长,他见过太多金融犯罪的残局,但眼前这一幕仍让他心头一沉。他蹲下身,掀开白布一角,林小满的脸庞苍白如纸,双眼圆睁,凝固着最后的惊恐。陈锋的搭档,技术员王明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陈队,现场初步勘查完毕。死者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林小满,21岁。邻居说昨晚听到争吵声,但没人想到会这样。”陈锋接过手机,手指在湿冷的屏幕上滑动,解锁界面显示着未读消息的红色数字。他深吸一口气,雨水的凉意渗入肺腑,混合着血腥味的空气让他胃部翻腾。
手机屏幕亮起,陈锋点开最新消息记录。一连串催收通知跳出来,语气从威胁升级到侮辱。“再不还钱,就让你身败名裂!”最后一条消息附着一张图片——林小满的半裸照,背景明显是她的宿舍,照片上覆盖着粗俗的文字:“三天内不还清,全网曝光。”陈锋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他猛地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胸口起伏如浪。“王明,立刻提取所有数据。这不是简单的自杀,是谋杀!”他的声音低沉,却像刀锋般锐利。王明点头,迅速连接设备,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陈队,这些催收消息来自一个叫‘普惠金融’的APP。注册信息显示,林小满借款5000元,但实际到账只有3000,七天后要还8000。典型的‘砍头息’陷阱。”
陈锋走向公寓楼入口,雨水打湿了他的鞋面。楼道里昏暗潮湿,墙壁上贴满小广告,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廉价香水的残留。他推开林小满的宿舍门,房间狭小杂乱,书桌上堆着课本和半瓶矿泉水。床铺凌乱,枕头旁放着一个破旧的玩偶,仿佛在无声诉说主人的孤独。陈锋蹲下,检查抽屉,找到一叠借款合同复印件。条款密密麻麻,利率高得惊人,年化超过500%。他翻到最后一页,林小满的签名颤抖无力,旁边是鲜红的手印。陈锋的眉头紧锁,这些合同像毒蛇般缠绕着年轻的生命。他想起女儿小雅,同样是大学生,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掏出对讲机:“所有队员注意,扩大搜索范围。查清‘普惠金融’的运营方,我要所有关联账户。”
回到警局,陈锋站在白板前,雨水从窗外拍打玻璃。白板上贴满林小满的照片、借款记录和APP截图。王明投影出数据分析:“陈队,‘普惠金融’的后台服务器在海外,但用户数据惊人。过去三个月,本市有超过200名大学生注册,借款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催收信息显示,多人收到类似威胁。”屏幕上滚动着用户反馈截图,一条条绝望的留言刺痛陈锋的眼睛:“他们P了我的裸照,发给了家人。”“我借了3000,现在要还,活不下去了。”陈锋一拳砸在白板上,震得照片簌簌落下。“这不是个案,王明。这是有组织的犯罪网络,专挑学生下手。”他的声音沙哑,目光如炬扫过会议室。窗外,雨势渐大,天空阴沉如墨。
陈锋抓起外套,大步走向局长办公室。走廊里灯光昏暗,他的脚步声回荡,像战鼓擂动。推开门的瞬间,张建国局长抬起头,花白的头发下眼神锐利。“陈锋,林小满案有进展了?”陈锋将报告摔在桌上,纸张散开,露出裸照威胁的打印件。“张局,初步调查显示,‘普惠金融’背后是高利贷集团。他们用APP伪装合法,实则利率惊人,暴力催收。林小满只是冰山一角。”张建国沉默片刻,手指敲击桌面,雨声在窗外伴奏。“证据确凿?”陈锋点头,胸口的热血翻涌。“手机数据、合同、用户反馈都指向系统性问题。我建议成立专案组,深挖到底。”张建国站起身,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好,你先带队深入。记住,别打草惊蛇。”陈锋敬礼,转身离开。门关上的刹那,他靠在墙上,闭上眼。林小满圆睁的双眼在脑海中浮现,混合着雨声和警笛。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掏出手机,拨通王明的电话:“召集所有人,会议室集合。我们要撕开这张网。”雨点敲打玻璃,像无数细小的鼓点,预示着风暴将至。
第二章蛛丝马迹
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将长桌上散落的文件照得惨白。陈锋站在白板前,指尖的红色记号笔在林小满的照片旁重重画了个圈。投影仪的光束里,那张被打印出来的裸照威胁截图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年轻警员小李猛地别过头,拳头在桌下攥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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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清楚了吗?”陈锋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这不是自杀,是谋杀。刀子不沾血,照样能杀人。”他啪地按动激光笔,红点落在“普惠金融”APP的图标上,“王明,从这堆电子垃圾里挖出点真东西来。”
王明顶着两个黑眼圈,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密集的鼓点。三块显示器同时亮起,左侧是瀑布般滚动的通讯记录,中间是林小满的银行流水,右侧窗口正疯狂跳动着代码。“借款记录全在这儿了。”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注册时间上个月三号,申请借款五千,实际到账三千二。”
陈锋俯身盯着屏幕:“砍头息?”
“一千八的‘服务费’直接扣了。”王明调出合同条款放大,蝇头小字里藏着毒牙,“名义年化利率36%,卡着法律红线。但合同里埋了炸弹——逾期日息百分之五,利滚利。”他敲击回车,还款计算器弹出血红的数字,“第七天该还八千一百四。这就是‘714高炮’,七天或十四天,一炮轰穿人脊梁骨。”
打印机突然嘶鸣起来,吐出一长串通话记录。陈锋抓起热腾腾的纸张,目光扫过密集的呼入号码。“同一个催收组,每天二十通起步。最后三天……”他的指尖停在几条凌晨三点的通话记录上,“专挑人精神崩溃的时候下手。”
技术组的灯彻夜未熄。凌晨四点,王明突然踹开转椅,咖啡杯在桌面震出褐色涟漪。“陈队!你看这个!”他扯过三块显示屏拼成阵列,不同颜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奔涌,“‘急用宝’‘秒到账’‘钱多多’……七个马甲APP的后台日志。”
陈锋撑住桌沿的手背暴起青筋。七条数据河流淌着相同的代码结构,用户注册时间、借款周期、催收话术像流水线上的罐头整齐排列。“同一个模板?”
“不止模板。”王明调出服务器日志,几十行指令标着相同的错误标记,“连程序猿偷懒留的调试代码都一模一样。”他放大一组乱码字符,“这是开发者指纹,就像写字带钩笔锋。七个APP,同一个人写的核心代码。”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时,张建国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头让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过白板上新增加的七张APP截图。“都在这儿了?”老局长拿起王明连夜赶制的报告,纸页翻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锋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却像淬火的钢:“服务器在境外,资金通过地下钱庄洗白。七个马甲轮换上线,打掉一个换张皮。但核心是同一窝蛇。”他指向白板中央贴着的裸照截图,“林小满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张建国合上报告,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三圈。“今早接到三个电话。”他忽然说,目光扫过众人,“有领导关心案件进展,有老同学叙旧,还有个匿名号码问我女儿高考志愿报得怎么样。”会议室骤然死寂,打印机残留的余温里渗出寒意。
老局长啪地将报告拍在桌上:“刑侦、经侦、网安各抽精锐,成立‘2。23’专案组。陈锋任组长。”他抓起红色印章,在文件落款处重重按下,“这把火既然烧起来了,就给我烧穿黑幕!”
钢印砸下的闷响在走廊回荡时,陈锋正站在窗前。晨光刺破云层,将林小满照片旁的血色记号笔印照得发亮。楼下传来警车发动的引擎声,他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悬崖勒马,全家平安。”
陈锋删掉短信,指腹擦过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昨夜暴雨在玻璃上刻下的水线,像极了林小满坠楼时在空气中划出的弧光。
第三章暗流涌动
窗玻璃上的雨痕扭曲了晨光,陈锋的指尖还残留着删除短信时的冰冷触感。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王明抱着一摞新打印的资料冲进来,眼镜滑到了鼻尖。“陈队!资金流向有眉目了!”
打印机吐出的热敏纸上,数十条转账记录像蜈蚣般爬行。陈锋抓起最上面一张,目光锁定收款方——“鑫源贸易有限公司”。“查这个鑫源。”他声音沙哑,一夜未眠的疲惫被眼底的锐利压了下去。
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烟雾缭绕。三块白板被密密麻麻的箭头和公司名称覆盖,红色磁吸扣像血滴般钉在关键节点。王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工商登记信息。“鑫源贸易,注册资金五百万,法人代表张强。”他放大身份证照片,一个面容模糊的中年男人,“经侦内网比对,这人三年前因诈骗入狱,目前还在服刑。”
陈锋的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叉。“影子法人。查实际控制人。”
“资金进入鑫源账户后,二十四小时内分七笔转出。”王明调出流水截图,每笔转账金额精确地卡在四百九十五万,“收款方全是这种壳公司——宏达建材、顺风物流、金利投资……”他滚动鼠标,屏幕上跳出十几家公司的注册信息,“注册地址要么是城中村出租屋,要么是共享办公隔间,实地核查全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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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组的小赵突然举手:“陈队,这些壳公司的对公账户开在同一家银行——城商行西郊支行。”
陈锋的笔尖停在白板上。城商行西郊支行。他大学室友李雯,去年刚调任那里的信贷部主任。
银行VIP室的磨砂玻璃隔断了外面的喧嚣。李雯将一叠文件推到陈锋面前,深灰色西装衬得她神色凝重。“接到你电话我就调了系统。”她指尖点在最上面一页,“鑫源贸易这个账户,最近三个月流水过亿。”
陈锋翻动文件,资金流向图清晰呈现:小额贷款APP的入金账户→鑫源贸易→七家壳公司→最终汇入三个境外账户。“地下钱庄的洗钱通道。”他沉声道。
李雯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操作权限。”她抽出另一份日志记录,“这些转账指令,全部绕过支行风控系统,由总行某个特殊权限账户直接授权。”她点了点加密的账户代码,“我查不到权限来源,只知道代号‘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