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的路无法回头了而已。“‘生命会找到出路’,”伏黑甚尔喃喃自语,“有些人自己一个个体都能生出孩子来,药物影响算什么。”“我很后悔把祖国人养在实验室中,是那样的环境加重了他的暴戾——对,你们没有听错,是‘加重’而非‘造就’。极端情绪是所有五号化合物改造的超人类所拥有的共性,你们得承认‘龙勃罗索’的理论是有一定道理的,五号化合物在生效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酶——单胺氧化酶ao,它会阻断大脑传递信息的化学物质,使得极端情绪更容易产生,这是一种基因缺陷,我们把这称之为“上帝的天平”,他们获得了超越常人的能力,就必然要付出有些代价,”鲍姆博士手上的伤逐渐麻木,他也因此可以开始侃侃而谈,“次代的超人类要比直接受五号化合物注射的人有更深的基因缺陷,他们不是被改造,而是天生如此,不可逆转。”他顿了顿,“也许一个好的环境,会帮助这些次代的超人类有一个健全的心理。”“我不是来这里听你忏悔的。”布彻尔并不想知道那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他没有直接开口询问精准的问题,就是想看看还能从这老东西嘴里吓出些什么意想不到的情报。“我知道,我想起你是谁了,比利·布彻尔,我看过你的数据,”鲍姆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一种早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的感觉,“你不是我见过的伏黑甚尔能够轻而易举地感觉到旁边人那几乎溢出身体的愤怒和焦躁,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这也不难理解。布彻尔也算是突如其来的喜当爹,而且“正主爹”还是那个他最为仇恨的人。让人给戴了绿帽子,和被仇人戴了绿帽子的感觉,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布彻尔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此时怒火滔天的心里竟然也带了一丝窃喜。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这八年来,他心里其实也相信了妻子贝嘉的死亡。鲍姆博士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贝嘉确实还活着。并且健康安稳到足以养育一个超人类的孩子。两种割裂情感的碰撞让他的情绪更加难以平静。剧烈的呼吸带动着胸口的起伏,手心处留着指甲抠入血肉的掐痕,甚至之间还残留着几点血迹。刚才在沃格·鲍姆的床前,他差点没有忍住直接朝着对方的眉心开枪。布彻尔虽然并非是五号化合物的改造人,但在持续和超人类的研究和敌对之中,他的精神状态其实无限趋近于超人类的精神状态,一步一步走在悬崖边缘。所以,其实沃格·鲍姆看待布彻尔和看待祖国人是一样的。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布彻尔知道莱恩——也就是贝嘉和祖国人的儿子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贯穿他手的那一刀还在,布彻尔的枪口也都捅进了他的嘴里。鲍姆是个惜命的人,当然要说点能保命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他惜命,所以伏黑甚尔很确定,即使不杀他,对方也绝对不会和沃特集团透露今晚的事情。否则,沃特就会觉得他已经不安全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嘴严的人只有嘴巴永远不会再张开的人——死人。不过,作为一个已经退出了沃特集团核心圈的博士,沃特不可能再让他接触核心机密。祖国人的孩子显而易见就属于核心机密。在他退出之后,贝嘉的住址早就已经被沃特集团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虽然他给布彻尔提供了几个地址,但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已经人去楼空。布彻尔冲着空空如也的房屋连开数枪泄愤,却无济于事。“沃格没有说谎。”伏黑甚尔提醒道,“人在是说谎的时候有抵挡不住的生理反应,再老练的骗子也无法完全骗过自己潜意识带来的身体反应。放心,我既然收了钱,自然会很专业。”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已经破晓的天空,“不过,这已经属于加班时间了。”布彻尔把弹夹打空,情绪也逐渐平稳了下来,他背对着甚尔深吸了几口气,将其情绪平复了下来。“放心,马洛里的住所离这里不远。”这才是让布彻尔感觉到愈发愤怒的。两个相距不远的地方,一个是马洛里的住所,一个是不久之前还住着贝嘉的房屋宅院,这让原本就对马洛里心怀不满的他更加难以自控。他需要发泄,才能确保一会儿见到马洛里之后,不会直接上去给她两拳。伏黑甚尔并不关注他的私情,对于他来说,需要关注的是超出任务范围的工作。原本目标明确的行程被拖长了一倍不止。他打了个哈欠,只希望马洛里一会儿不要说太多废话。“不要直接对她动手。”布彻尔看着已经在把玩着匕首的伏黑甚尔,提前嘱咐道,“她和鲍姆不一样,她的骨头可硬着。”面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应对方法。伏黑甚尔摊手,表示明白。能不动手,他当然也不愿意给自己增加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