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年闻言,眼中流转着几丝复杂,可惜他暂时失声了,也发不出声音。这话的意思是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他尚且有些摸不到头绪,毕竟这根箭插入到他的体内,有多危险,他也是知道的,能够撑到这些时日,完全就是靠着他的毅力,不然他早就去了。“嚯……”他想说什么,喉咙里面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云依依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出声?”白斯年之前说话都还流畅,怎么现在就不能出声了,不会是伤到了声带吧。大夫翻了一个白眼,他哪里知道,这些事明明都是云依依做的,许是手术后遗症,现在却全都把问题扔给了她。“我拿来知道?但只要命保了下来就行,其余的事情都是小事。”云依依听完大夫的话后,便点了点头。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白斯年醒过来了,虽然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但在术后醒过来,也是让人庆贺的一件事。大夫打了一个哈欠,拿了酬劳便问能不能回去了,他一直都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再干什么,现下却也稍微明白了一点,他这是把人给救活了啊,就这种奇怪的方法,居然能把人给救活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那他胸下的线怎么办?难不成一直缠在上面。”大夫突然问出来这个问题,云依依的方法闻所未闻,现在止住了血,但以后怎么办呢?白斯年的目光也投了过去,燕清河的年纪不大,他的媳妇儿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娇娇小小的身体,头上只有一根简单的步摇,流苏垂到了腮畔,妩媚动人,他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惨不忍睹,那儿的确缠绕了不少的线头,他还记着就是云依依给他亲自缝上去的。云依依含糊道:“等伤势好了之后,拆了就行。”大夫和白斯年忍不住就在脑海里面构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等线都和肉长在了一起后,然后再把线给拆了,那是何等可怕的场面,肯定也会很痛。“和命想必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云依依约莫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便说道。这也不能怪她,能有普通的线就不错了,她又没法找来可不可拆卸的线。条件有限,只能将就。“让人把粥给热热吧,现在就只需要养着身体就行。”云依依刚说完,大夫看了看周围,发现都盯着他,知道一时半会走不了,便也只好起身去厨房。找人接下来,大夫便把热好的粥喂给白斯年,若他还能一直保持神志,其余时间只需要按时服用药物,养好身子就行。云依依见他吃下了东西,便道:“为了以防万一,大夫还要请你帮一个忙,你再守一会儿吧。”大夫也觉得惊神难定,本来急得要离开,居然就答应了下来。早晨,外头早起的鸟儿飞来飞去,红日喷薄,又是一个好天气。白斯年睡了一觉,睁眼时觉得自己比昨日要轻松了一些,脑子也不会那么浑浑噩噩了。“已经天亮了啊。”大夫一个不注意,头就磕在了桌子上,差点撞出了一个疙瘩,他还真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因为没有睡好,反倒觉得眼睛干涩,脑袋糊满了浆糊。“先吃饭吧,等会在商量之后的事情。”马夫端了粥和包子馒头过来,看到大夫时,神色有些尴尬,毕竟他是认识大夫的,还是他去把人叫过来的,看样子,大夫也没有少受折腾啊。“好,吃饭。”反正也是为了救人,大夫现下也忘记了一些事情。白斯年比起昨日精神好了一些,他也不需要吃流食,馒头包子一类的也能吃。燕清河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因为周边还有其他人,他心里面有很多问题,还是一句都没有问出来。白斯年告诉他那些事,有多急切,他也不知道。但羌国太子前些日子来大周会面的事情,他也是略有所闻。羌国和大周的关系一直很好,本就是世世代代的联盟国,此次也只是加深两国的感情罢了,不足为奇。如今太子死了,那牵扯的事情就很大了。羌国离大周有一段距离,现下这个消息肯定还没有传到羌国,他们就要赶在这前面,先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了,就算不能让羌国满意,也得要羌国明白其中的真实情况,不然羌国一怒之下,直接率兵过来,到时候便是极大的祸端。燕清河想到这一头后,就道:“我们今日回京城,你是否和我们一起?”因为人多,他倒也没有说出白斯年的身份。白斯年皱着眉头,昨日失声,他到现在还有一些不习惯,轻轻启唇,却发现自己是能说话的,“我和你们一起走。”他本来想要送信,但是只有专门训练过的信鸽,才能送信。这儿自然没有信鸽。燕清河看了他的伤,似在评估着他现下的状况,便决定了。“吃完饭就上路吧。”沈巡逃了出来,他以为白斯年已经死了,这些日子在山林里面跑着,他气喘吁吁,但还是想着一定要离开。京城。大理寺卿收到了一只信鸽,顿时脸色大变。据说羌国太子今日就来京城,现在却已经生死不明,还是大周人做的!简直就是荒谬。他本来觉得这只是一个小道消息而已,肯定是有人恶作剧,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心里面空落落的。“赶快去找白将军,问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机密过了两日,京城却暗暗有传言,说大周的将军已经死了。不过只是一些没有根据的传言罢了,并没有心相信。大理寺卿这些日子简直就愁白了头发,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将军联系上,反正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得到消息,也不知道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这封信,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送来的,若是信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一切就乱套了。皇上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发飙的。思及此,他连忙就召来了自己的心腹:“现在马上把外头的谣言都处理干净,不能传到其他人的耳朵。”“恐怕不妥当啊,大人,这些日子,我们也在查询,根本就查不到源头在哪里,兴许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将军的消息,他们也不清楚,现在有人已经大刺刺没开始传播谣言,很明显就是故意要挑起两边的战争,他们当然也想把消息给压下去啊,但找不到源头,实在难以处理啊。况且,其实他们心里面都没有底,这大周的将军一直都没有把羌国太子接回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大理寺卿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已经把信鸽放出去了,终是路途遥远,就是信鸽受到了信,再回复他,估计也要过一段时日了,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也好能给上头一个交代。“那依你而言,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大理寺卿问道,这人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是他其中一个心腹,很值得人信任,他也不怕把所有事情给他交代清楚。“等,等到将军回来时,一切便不攻自破了。”这个主意看似不错,但却是把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上,等待?要是等到的不是自己的想要的情景,那又应该怎么办?此番,皇帝让白将军去保护羌国太子,并且把人给接过来,便是要好生招待太子,促进两国的友谊。但人还是没有回来呢,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大理寺卿皱了皱眉头,不敢再想下去,“要是人没有回来呢?”此话一出,便引来了一阵沉默。要是人没有回来,谣言成真,那这些谣言还重要吗?答案当然是不!到时候整个大周国都会乱的!“马上派人去寻找白将军,记得要悄悄的,切莫惹是生非。”大理寺卿直接下令。白将军不能出事,羌国的太子更不能,他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