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该说的要说,该打的要打。林太傅站在讲台上,目光环视了一圈。看到他目光的人都垂下了脑袋。燕大双和燕小双互相看看对方,也心虚地垂下脑袋。“我教给你们的作业呢?”林太傅敲了敲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众人不由一抖。“林太傅,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未能完成作业,还请你不要责罚他们,要责罚便责罚我吧。”燕大双站了起来。九皇子也站了起来:“不行,要责罚也得责罚本殿下才是,是本殿下逼你讲故事,这才拖延了学子们的作业。”燕小双敛眸:“林太傅,都是我不好,没能在家兄犯错的时候提醒他,都怪这故事讲得实在太精彩了,让我错过了时间,请太傅责罚。”十一皇子也站了起来:“林太傅,本殿下也有错,请太傅责罚。”众人也站了起来:“请太傅责罚我等。”“好,好,好,你们这是逼我啊!”林太傅怒道。燕小双眉眼真挚地望过来,任谁看到他那双眼,都不会怀疑其中的真意:“太傅息怒,我等并无此意,是诚心悔过。”“只是,太傅教授的东西,于我等而言,实在太过枯燥乏味,并未完全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说到这里,燕小双顿了顿,“家兄讲的虽然是小故事,但是里面听起来却又很大的道理,既朗朗上口,又耳熟能详,通俗又深刻,我说这话并非为家兄开脱罪责,而是想提出我们的意见,太傅是否可以对教学方式加以改进呢?孔子曾曰因材施教,并非每个人都适用同一种教育模式,太傅您说对吗?”众人被这番话说的是热血沸腾。燕小双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每天都学一些听不懂的东西,又枯燥又乏味,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偏生这还是他们身为皇子公主的必修课,不管你想不想学,你都必须要学,就算你听不懂,你也要背下来,填鸭式一般一股脑地将知识先塞进你脑子里再说。九皇子更是眼含露珠,燕小双可算是说到他心里头去了。这话,他从来不敢说出来,自出生以来,父皇母妃就教导他要多学知识才学诸如此类,勒令他身为皇子就要有皇子的样子。天可怜见的,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孩子,每天比皇帝上朝起的还早,早早就要去国子监读书。身为皇子,他不能做这样,又不能做那样。许是从来没有人跟林太傅说这种话,林太傅怔在了原地。他有种自己被小孩教训了的感觉,长期以来的教育告诉他要斥责燕小双不尊师长,但理智又告诉他燕小双说的是对的。作为夫子,他不是没看到这些孩子眼里的无趣,但他的义务就是要将这些公主皇子培养成一个个出类拔萃的人才。皇帝不允许自己的子女是个废物,更不能拿不出手,见不得人。一言一行都有一种标准来衡量。他以前也是这么觉得,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皇帝,小时候不还是调皮被他打了手心的吗?现在他有恨过自己吗?没有吧。林太傅觉得在有生之年,再将皇帝的这批子女教养长大,也算无愧于心,他可以放心地走了。但这今天燕小双的这席话,就像是一条鞭子狠狠地抽中了他引以为豪的面子,将他的脸刮得一干二净。鲜血淋漓,又满怀赤诚。让人无言以对,又不知所措。他从教这么多年,还是被一个孩子问住了。林太傅的眸光多了些苍凉,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对,你说的没错。”众人欢呼一声,为有史以来的落下帷幕见众人都不敢说话,林太傅稍微找回了一点面子,他看向燕大双:“燕楚,你说的这故事叫什么名字,是从哪本书看来的?”燕大双挠挠脑袋:“这个故事名叫《西游记》,并非是我从什么书上看来的,而是我听我娘给我讲的。”“原来是燕夫人。”林太傅摸摸胡子,那这就不难解释了。他听着也觉得从未听过,难怪难怪。林太傅问:“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燕大双答:“回太傅,《西游记》主要讲的是唐僧师傅四人一路西行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西天见到如来佛祖,最终求取真经,五圣成真的故事,而我之前讲的就是这其中的八十一难。”“既是如此,你便给学子们讲讲这八十一难。”林太傅抚了抚胡须。“故事有点长,且听我慢慢道来。”燕大双倒了一杯茶,薄薄的雾散开来,熏着他眼睛湿漉漉,如同小鹿一般可爱。湿漉漉的雾气氤氲在圆圆的眼眸里,燕大宝打了一个哈欠。“怎么了,是不是太困?要是困的话,我们就回去吧。”云依依问。燕大宝连忙道:“不困。”好不容易出来看比赛,他怎么能说困呢?今天是第二天的比赛,比起昨天,今天的参赛者精神更好。流程昨天已经说过了,掌柜也不想赘言,随意说了两句开场白,比赛便开始了。对于赛道上存在的障碍,在第一天的时候,众人已经看到过了,所以对于这次的障碍,比昨天还要顺利。那些第一天落败的参赛者看到,心里不由懊悔,要是他们晚点参赛的话,说不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第一天的参赛者就是给后面的参赛者探路,说直白点,就是冲锋的小将,真正的厮杀还在后头。前六天都是比速度,后来的参赛者看了几场比赛,对这赛道更为熟悉,比赛也越来越没有争议性,几乎是很快就决出了胜利。其中有一场同时有两个获胜者,云依依按照之前的决定,让他们加上石块负重加赛,到了这一场,体力的优势便鲜明起来。经过了之前的消耗,这一场已经不比速度了,而是比体力和意志力,最终坚持下来的人才能获得胜利。“娘,你觉得哪个人会胜啊?”燕大宝伸长脖子往前探。云依依下意识扯了扯他,免得他不小心掉下去:“崽崽认为呢?”“我觉得那个黄衫的人会胜出,你看他都快到终点了,娘,你说呢?”燕大宝仔细看了看。云依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看着的燕小宝:“崽崽你说呢?”“也许是另一个人。”略略沉吟,燕小宝斟酌着道。燕大宝不信:“妹妹,怎么可能嘛,那个人离得可远了。”站在两个崽崽身侧的燕清河微勾着唇:“那不如我们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