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蠢货!已经毁了她的人生一次,还要再毁第二次吗?静妃的手心已经濡湿一片,但她神情却是未曾表露分毫。“回禀太后娘娘,这女子确实是臣妾娘家府中的婢女,但前日听说她偷了家中首饰,母亲早已将人打发了出去,不知靖王殿下将桃花提出来是何意?”“偷窃?打发?”柳涵笑了下,“若是如此,太师府的家规未免太严了,本王,可是在乱葬岗捡到的。”静妃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拣?她太师府中的人有那么好拣吗?何况是在乱葬岗!想到此,静妃心中有了底,看了赵嫚儿的确是听了她的话,将人处理了,可是该死,怎么不把人好好处理,竟然让靖王发现!静妃恨得磨了磨牙:“这……本宫便不知道了。”“既然静妃娘娘不知其因,那便让桃花自己来讲。”柳涵看了一眼桃花,却见她微微颔首。“且慢,朕为何要听一个婢女的事?”楚皇皱了皱眉。太后端起红枣枸杞茶,抿了一口:“皇帝,既然涵儿让你听听,你便听听吧,左右浪费不了多久。”“是,母后。”“回禀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桃花看了一眼静妃,停顿了下,“奴婢并非静妃娘娘所说的偷窃,而是因为炼丹。”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静妃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怕,只要皇帝相信她,就算被揭开炼丹,她也能相安无事。更何况,这炼丹并非她本愿。“炼……丹?”楚皇心砰砰直跳,是被惊吓到的,“什么炼丹?”难不成是他以为的那个炼丹?“以人炼丹!”桃花捏了捏拳头,她心知逃不过一死,但柳涵答应过她,等她死后,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不受赵嫚儿的打扰。楚皇甩袖而起:“荒唐!炼丹已被禁百年之久,竟然还有此事!”“回禀陛下,奴婢所说,都是真的,靖王殿下可为奴婢作证,若不是靖王殿下发现夫人派我来炼丹,我也不会被夫人抛到乱葬岗活埋。”桃花跪地。“你所言可有证据?”太后眼睛定定地看着桃花。“回禀太后娘娘,这是方子,里面记载了炼丹的事宜。”桃花从袖中掏出自己悄悄誊写的一份,先前那个药方,早就被赵嫚儿收回了,她早就预想到这一幕,是以,早早便备好了。“若是这个不够分量,太后娘娘还可派人前去西郊别院,那里有一个焚香室,在焚香室的下方便藏着丹炉……”太后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药方,上面明确记载了炼丹的事宜以及方法。静妃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没想到,桃花竟然还存着方子……太后细细看了过去,药方上特别标注了药效,分明是驻颜美容……这……竟是一张养颜的药方。而且,在炼丹前几天,还是以处子的血为药引,而后再将人生生熬制成丹药……皇后挨的比较近,看到上面有一句话:在成为药引之前,这些姑娘必须保持心情愉快,保持朝气,这样练出来的丹药持续的时间才能更长一些。太后看得几乎握不住药方:“皇帝,你且好生看看。”楚皇瞧见太后一脸惨白的模样,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他接过瞅了瞅,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静妃眼尖地看到药方上写的药效是驻颜美容……难道,赵嫚儿真是给她炼制的?静妃下意识皱了皱鼻子。“这是从哪里来的药方?”楚皇冷着脸看向桃花。桃花连忙表明态度:“不敢欺瞒陛下,这是夫人给奴婢的药方,让奴婢按照这方子来炼制丹药,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已经获救的姑娘……若不是靖王殿下,怕是早就成了丹下亡魂……”楚皇视线落在一旁的柳涵身上,冷笑:“你还真是为了诬陷静儿,不择手段,就连炼丹这种手法都用上了!朕对你实在太失望了!”柳涵早就知道楚皇不会那么轻易撼动想法,倒是也没什么表情。毕竟失望早就已经失望过了,现在能给他带来的打击,是零。“陛下是否太过武断?”皇后重新给太后倒了一杯热茶后,走到楚皇面前,面色冷淡,“单听静妃一面之词,陛下就可以相信,我儿不光是有一面之词,还有证据,陛下却连查都不愿意去查?陛下是否偏听偏信,有失公允?”楚皇这样对她,她毫无意见,但是看到儿子也受到这样的不公平对待,身为母亲,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你!强词夺理!”楚皇被问的有些怔楞,他私心却是偏向静妃,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就不有失公允了吗?一桶接一桶的脏水往静儿身上泼,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到底是强词夺理还是是非不分?”皇后上前一步,声音沉着。楚皇被这气势逼得下意识后退一步,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以后,楚皇扬起手,朝着皇后打去。皇后瞳孔微微一缩,眼前放大的是巴掌。“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皇后所预料到的疼痛,却并未到来。她不禁愣了愣,抬眼看去,楚皇的那一巴掌恰好打在柳涵身上,他肤色因着常年鲜少晒太阳,本就比常人要白些,此刻,那通红的巴掌印鲜明地印在左脸上,使得那半张脸有极其不自然的红肿。可以看得出来,楚皇的这一巴掌是用了力的,若是她被打上,或许比柳涵还要严重。“涵儿!你怎么这么傻?”皇后急忙吩咐宫女去拿湿帕子,一直平静的容颜有了波动。柳涵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子,唇角微微一勾:“儿臣无法坐视母后被打,亦无法忤逆父皇,便只有儿臣自己受着了。”见皇后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柳涵连忙用衣袖擦了擦她的眼角,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母后放心,儿臣已经躲开了一些力度,这不过是看上去严重……”皇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喉咙像是被沾水的海绵堵住了一般,叫人无法利落地开口。“皇帝!你瞧你做的什么事!哀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可还记得?”这一刹那发生的太过迅速,太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见着自己心爱的孙子被打得红肿,顿时克制不住怒气,朝楚皇发火。事实上,楚皇打过之后,就后悔了。他本来还没这个想法,只是耳边时不时传来静妃低声泣咽,尤其是被皇后步步紧逼,使得他情绪上来,便没克制住。“儿臣记得,母后说过不可对妇孺老少动手……”“那你犯了什么错?”“儿臣知错了!母后!”楚皇抬眸,目光恳切地看着太后,想让她给自己留点面子,好歹他也是一国皇帝,今天却接二连三的示弱,已经让他深感不适了。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眼珠一转,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看向楚皇身边拿衣袖不时擦着眼睛的静妃,冷哼一声:“静妃,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哀家传太医为你看看眼睛?”就这么点小把戏,还真是登不上台面,偏偏她儿子还就吃这一套!有时,太后不禁反思,难道是自己太过强势的性格导致皇帝对这种柔弱性格的小白花格外怜惜吗?她也教过皇后,叫她在皇帝面前多多示弱,结果皇帝还是不喜欢皇后,这让她说什么好呢?不过是,她的儿子并不喜欢柔弱的女子,只是喜欢的女子恰好柔弱而已。“多谢太后娘娘,臣妾眼睛并无不适。”静妃冷不防被点到,微微惊讶了下。“既如此,你为何一直在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怎么欺负你呢?”太后抿了一口茶,神色无波无澜。“臣妾知错了,求太后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