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德也难得说了句:“确实如此,这种话以后不许说了,免得人家听到心寒。”
他们还有那么多人放在元玄派医治呢。
“可若萧云柯不念旧情怎么办?”又有人提出。
“……等等,”从始至终都只听着这场争吵的凌侜忍不住说话了,“你们如何能确定,顾亭念一定愿意呢?”
“为了仙族百姓,我相信,顾亭念会去的……”张慕却说:“若是他不愿意,只管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到时再引导舆论说他有可能因为这个泄露布防图……不管是真是假,人们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一部分,而那批信了的人光用唾沫都能淹死他。”
“那是下下之策,”凌德却眼眸一转,“将他驾到道德高地,以民要挟……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只是,不知萧云柯会不会念旧情。”
“两族交战不斩来使,派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有人出主意道,“就凌侜去吧……”
凌侜:“……”
*
魔宫之中,血气遍布,偌大的浴池里全被血液染红了。
水池中间的涟漪不断荡开,萧云柯从中冒出了头,这张脸因为久经沙场的缘故带上了一丝杀气,像狼一样有点凶狠。
他泡在池子里,无数看不见的血气在源源不断的袭入他的身体,暴虐的气息让他痛苦的喘息起来,可每当他以为自己受不了的时候,全身却又平静了下来。
就像现在一样。
萧云柯低头,看了看胸前那个蓝色的印记——
这冰蓝的茶花印记和他身上的魔纹交错,看上去像是包裹住那圣洁的印记,场面有种古怪的美。
但他不记得这个印记从哪来的。
“……尊上?”外面有魔奴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害怕得很,“仙族来人了……您,要好了吗?”
这三年里萧云柯的性情变得阴晴不定,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打人,呈现半清醒半发疯的状态。
因此他们都很惧怕,连一向开朗的魔医阿悯都不敢在萧云柯身边多话了。
历任魔尊因魔医医术惯着他,萧云柯却一点也不。
有错他是真斩,也是真罚。
魔牢里甚至给魔医专门开了个地方,狱卒和他都相熟了,还会让他下次来的时候带上两斤酱肉。
“……知道了。”萧云柯今日心情很好,不打算打人,他起身,拿过衣裳穿上了。
魔宫大殿之中,山茶花香气萦绕,这气息让萧云柯莫名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他坐在宽大王位之上,漫不经心的看向在那叭叭叭的凌侜。
“……咱们这边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我们给你,地、人、珍宝……都行,让你停战,别打了,魔族现在死的人也不少吧?”
萧云柯眸中显出一丝血气,“我缺那点人吗?”
“……还有一个,”凌侜叹气,“我们可以把你师尊也送来。”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萧云柯脑海里浮现那个身影,哼笑了一声,颇具磁性的声音响起:“他把我囚禁在后山,对我不管不问,什么也不教……你们送他来干什么?让我杀了他吗?”
——那个师尊,他当然记得。
这三年里,他记忆里总是出现顾亭念的身影,他记得那人在收徒会上勉勉强强的话,记得被赶去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