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层“归元台”,灌忘药。
莜莜要的,是下层最深处——
那里关着“自己人”里的“叛徒”,包括燕七。
门后值守两名朱衣卫,戴黑蚁面具,见来人独臂,微愕:
“口令!”
莜莜抬首,露出颈侧雀痕,左袖滑落,乌吻刃在灯火里划出一弯黑月。
“口令?”她轻笑,“我给你们带了个字——”
“死!”
话音未落,乌吻已割开左侧之人咽喉,血线迸射,溅在蚁形浮雕,瞬间被吸干,像石窟得饱。
右侧守卫刚拔刀,莜莜贴地滑步,断臂夹板撞上他膝盖,骨折声脆;
右手夺刀,反手刺入对方下颌,直贯颅底。
两具尸体软倒,面具落地,发出空洞回响。
莜莜弯腰,摘下一枚黑蚁面具覆到自己脸上——
从现在开始,她是“蚁”,不是人。
顺着旋梯向下,灯火愈发幽暗,石壁渗出水珠,滴在颈背,冰得像鬼吻。
二层入口,手臂粗的铁栅隔出甬道,栅后吊着一排铁笼,笼里人形模糊,只闻低低呻吟。
莜莜脚步未停,目光却掠过编号——
“甲三”“丙七”“壬十四”……
都是昔年“不死计划”的同期,如今被蚁蛀得只剩一张皮包骨。
她不敢停。
怕一停,就会听见他们喊她“零号”,求她“给个痛快”。
三层尽头,是最后一道铜门。
门旁石壁嵌着小小凹槽,需两钥同启——
一钥在狱长腰畔,一钥便是她手里的“鬼面”。
狱长名“血蚁”,戒律堂排名第九,比血十一更阴狠。
莜莜抬手,在门上轻叩三下,模仿方才守卫节奏:
“笃——笃笃。”
门内传出一声极轻的“进”。
她推门,灯火骤亮——
铜门后,是一间圆形石室,穹顶高数丈,垂下万千铁链,链端悬着透明琉璃罐,罐内盛淡金药液,泡着人体——
有的缺眼,有的少心,却都维持着诡异呼吸,像被时间遗忘的标本。
室心,一方黑石高台,台上人披白发,着血红袍,背对门口,手执长柄漏斗,正往罐里添药。
“零号,你来得比预计晚一日。”那人开口,声音温润,像春夜洞箫。
莜莜指尖收紧,面具下嗓音沙哑:
“血蚁大人,路上风雪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