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来,柔声问道:&ldo;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吗?&rdo;其其格一直埋着头,双手蒙着脸在痛哭,这时听到问话,才知道他在屋里,赶紧起身跪了下去:&ldo;多谢王爷救我弟弟。那日松他……他……&rdo;&ldo;起来吧,坐着说话。&rdo;宁觉非轻声劝慰。&ldo;你别太难过了。我请了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他的。&rdo;其其格这才起身,重新坐下,低着头说:&ldo;我们家……没什么人了,大都在雪灾里死了,要么就是出去逃荒了,说不定也被卖了……&rdo;宁觉非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ldo;那日松到底有多大了?&rdo;其其格一边擦泪一边回答:&ldo;他是正月二十九生的,明年就满十三岁了。&rdo;&ldo;哦。&rdo;宁觉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其其格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那么坐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啜泣,又赶紧忍住。忽然,有人在外面恭敬地道:&ldo;王爷,云扬将军派人过来,有要事禀报。&rdo;宁觉非便对其其格说:&ldo;你好好照顾那日松,有什么需要便对江总管说,让他安排。&rdo;其其格立刻躬身道:&ldo;多谢王爷。&rdo;宁觉非起身出去,问门外的那个仆从:&ldo;人在哪儿?&rdo;仆从朝外一指:&ldo;他说事情紧急,江总管也认识他,就叫我带过来了。&rdo;宁觉非便急步走出远门。站在湖边柳树下的正是跟在云扬身边的人。宁觉非大步走过去,问道:&ldo;什么事?&rdo;那人便将鹰军数百人包围府衙的事说了云扬叫他来禀报,请元帅定夺。宁觉非一听便皱起了眉,直奔马厩,拉出烈火便走。他策马刚进临淄府门前的街口便有鹰军战士看见了他,叫道&ldo;将举来了&rdo;,便即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说道:&ldo;参见将军。&rdo;&ldo;都起来。&rdo;宁觉非沉着脸。&ldo;谁叫你们来的?&rdo;便有人嚷嚷:&ldo;谁也没叫,弟兄们听说了此事,都气不过,便过来了。&rdo;&ldo;就是。&rdo;另外有人理直气壮地说。&ldo;听说那人是什么侯爷的狗屁公子,我们怕他们官官相护,徇私放人,便来守着。&rdo;&ldo;只要他们敢放,弟兄们便抓来收拾了。&rdo;更有人大声疾呼。&ldo;对对。&rdo;那些血性汉子群情激愤,纷纷闹了起来。&ldo;将军,你带着我们浴血奋战的时候,那些文臣在后方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还敢如此羞ru于你,弟兄们都咽不下这口气,只要将军发个话,我们便去烧了那劳什子侯爷的宅子,看他还敢猖狂不。&rdo;&ldo;正是。将军,你带着我们拿下这万里江山,功高盖世,凭什么让那些人渣欺ru?咱们非得找回这场子不可。&rdo;&ldo;对,绝不能让人把咱们当笑话看。&rdo;&ldo;侮ru将军,就是侮ru我们鹰军,我们绝不答应。&rdo;这些人本就粗豪,性子慡直,这时想到便说,声音越来越大,立刻引起更多战友的共鸣。宁觉非喝道:&ldo;行了,都给我住口。&rdo;那些人立刻一个字都不再说,全都站得笔直,睁大眼睛看着他。宁觉非气沉丹田,缓缓地说:&ldo;你们今天休假,要到这里来站着,那是你们的自由,但军法规定,当日亥时前必须回营,现在戌时已过,你们再不走,就不能按时归营了。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离开,并且给我带回去一句话,如果再有人往这里站,就不是我宁觉非的兵,听见没有?&rdo;&ldo;听见了。&rdo;所有人都大声回答。&ldo;这里的事不用你们管,都给我回去好好cao练。&rdo;宁觉非板着脸说。&ldo;前方正在打仗,你们随时要准备出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少管,废话更要少说,明白了吗?&rdo;那些人齐声答道:&ldo;明白。&rdo;&ldo;好,全都给我离开,现在就走。&rdo;宁觉非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ldo;遵命。&rdo;在这里的所有鹰军官兵全都单膝跪下,向他行礼,随即起立,向后转,迅速离去。宁觉非一直看着他们走出街口,忽然心念一动,若有所思,骑在马上一直没动。云扬远远地看着,正要走过来请安,宁觉非已经拨转马头,疾驰而去。他直奔兵部大堂,将西境的地图拿出来,铺在案上详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