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回道:“严大人,我适才带回了一个与几名死者都有过接触的人,他与此案或许有关系。”严均有些气急败坏:“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将他传上来严刑逼供!”严均也是一夜没睡,眼睛通红,听到有人跟案子有关系就压不住心中怒火,当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还在作案!展昭见状,剑眉微挑了下,随即温言相劝:“严大人,切勿自乱阵脚。事到如今,不如兵分三路,由我与张捕头去一趟黎村刘金蝉失踪的地方,看是否有发现。与我一同前来的皇甫姑娘,乃是审讯的好手,严大人不妨让她与方亮谈谈,看她是否能从方亮处问到一些事情。”略顿,他又续道:“皇甫姑娘怀疑凶手有可能是一年前救了方亮的李涯,但如今李涯不知所踪,请严大人立即派出人手追查李涯的下落。”原本气急败坏的严均闻言,有些目瞪口呆。不过才一个晚上,这事情似乎变化得太快了些,怎么凭空就冒出来个李涯来?可展昭一脸笃定的神色,严均即便心中有一肚子的疑问也只能暂时按捺下,赶紧加派人手,分头行事。皇甫楠见到方亮的时候,方亮被关押在牢房中,手脚都被锁着。画像上有着和善笑容的方亮此时在牢房中,十分安静地看着到来的皇甫楠和方戒。皇甫楠对于这样的方亮,有些意外,她示意外面的牢头解开方亮手脚上的锁链,方亮揉着手腕,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方亮。”皇甫楠首先打破沉默。方亮看向她,并未搭腔。“你晓得我是为何而来吗?”“不管你是为何而来,我这里都不会有你想要的答案。”大概是因为整整一夜没说话,方亮的声音有些嘶哑。皇甫楠打量着方亮的神态,他像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又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了下。皇甫楠不可避免地想方亮被白玉堂捉走之后,是不是曾经被逼供过?不过看他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皇甫楠随即又想起当初自己被何遒那群少年捉走的时候,不过就一粒药丸,让她吃尽了苦头,可见这些古人要是想要逼供得不露痕迹,大概也多的是方法。“难道在我之前,有人问过你什么吗?”皇甫楠问。方亮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方戒:“问你话呢?”方亮依然是不合作的态度。皇甫楠见状,缓步走了过去,一只手伸至方亮的眼前,在她白皙的掌心中,一个瞌睡虎的木偶在里面,“这只睡着的小老虎,是你雕的吗?”方亮一怔。皇甫楠笑了笑,轻声说道:“其实这只小老虎并不起眼,即便是让人带回家了,旁人也只想到这是给小孩儿的玩意儿,不会多想些什么,即便是官府在查案的时候,也不会留意这么个小木偶。”方亮抬眼看向她,那目光似是在问,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你们会留意呢?“徐氏不小心将这个小木偶放在了她在寺庙中求回来的一堆东西里面,后来我们在你家里,看到了有一样的木偶。”方亮仍旧没有说话。皇甫楠继续说道:“李涯的儿子属虎,儿子遭遇不幸,接着女儿又病死了,他心里一定十分痛苦,并且十分思念自己的儿女。痛苦和思念无处排解,所以他就开始雕这种睡着的老虎,因为他的儿子属虎,对吗?小孩子淘气调皮是常有的事情,我听说小虎子从小就是个活泼淘气的孩子,大概从小就被李涯教训惯了,又怎会因为打碎了一盏油灯而离家出走?”方亮低垂着双眼,无动于衷的模样。皇甫楠微微一笑,直接说道:“行了,别瞒了。陈州府不大,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方亮抬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皇甫楠,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一年前的小虎子,是因为一时淘气,拿出油灯跟小伙伴儿们,几人在嬉闹中不小心将油灯打碎。一群小孩儿见油灯碎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被大人责骂,就一窝蜂地散了,只留下小虎子一个。小孩儿正在束手无措还有些害怕的时候,一个大婶经过,看见小虎子,又看到地上的油灯,登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不仅没有安慰小孩儿,反而说了一些幸灾乐祸的话。“等你爹回来,肯定会气得要打死你!”那个大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幸灾乐祸恐吓小孩子的话之后,扔下了最后一句话,就走了。后来,小虎子就不见了。“所以……除了交代一下案情之外,主要是推一下这两只的感情,拖了很久都没进展……_(:3」∠)_不可说(十)当皇甫楠从关着方亮的地方出来,回到陈州府办事的小屋子里狂喝水,一会儿循循善诱一会儿绵里藏针给人下套,问到最后,总算是问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方戒站在她身侧,有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觉得凶手是李涯?但是因为有人可以证明方亮一直在外面卖东西,而李涯是救了他的人吗?”皇甫楠手里还拿着陶瓷杯,望着窗外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淡声说道:“我觉得凶手是李涯,并不是因为他和方亮的关系,而是李涯一年前经历过的事情。”方戒一怔,“我不明白。”皇甫楠闻言,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了一个弧度,“你看这桩命案的死者,她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她们被虐待至死,死后甚至被摆成忏悔的姿势,这说明凶手痛恨这类型的人。这或许可以说明在凶手的生活中,曾经有一个这样类型的女子出现,并且给他造成了巨大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在他心中无法排解,久而久之,会让他心中萌生一些从前从未有过的念头,甚至会让他产生幻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行动。”方戒皱着眉头,没接话。皇甫楠终于转头,那双清亮的眼睛看向他,“我这样问你吧,你从前在风月楼的时候,见到那些寻欢作乐的达官贵人,有什么感觉?”方戒并没有因为皇甫楠提起风月楼而觉得不快,他回答:“伪君子,恶心。”“当你心情十分不好的时候,见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方戒撇了撇嘴,倒也没有隐瞒自己心里头的想法,在他心里,就没有过要在皇甫楠面前隐瞒些什么的念头,直接说道:“我会想,那种酒囊饭桶活在世上有什么好,死一个算一个,死一双算一双,死了才干净。”皇甫楠听到他的话,秀眉微挑,“所以你大概也能明白李涯对那些死者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