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儿告诉我的。”提到兮儿,小栓子眼皮垂下来,头也低了下来,“兮儿姐姐让我们待在破院不准乱跑,但我太饿了,偷偷跑出来了,她一定很生气。”“没,她很担心你。”小栓子抬头,眼睛发亮道:“那你告诉兮儿姐姐,我在这里面很好,要是,要是他们也一起进来就好了。我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这里比善念营好多了。”“呵,傻小子,这里是大牢,哪里好了?”薛长风无语道。“反正就是好,我喜欢这里。”小栓子道。这话让柳云湘和薛长风听着心酸,他们这些孩子在善念营没活路,逃到外面,若没遇到兮儿,没遇到他们,一样没有活路。“这里是死牢,你是死刑犯,也就是再过几日,你就会被勒死在这儿。”薛长风说道。“薛三公子!”柳云湘皱眉,这孩子还这么小,这样说会吓到他的。哪知小栓子听了却并不以为然,“哦,我娘跟我说,能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嘿,傻了吧!”“你才傻!”“你这小东西……”柳云湘冲薛长风摇了摇头,而她蹲下跟小栓子说:“方宿哥哥他们都很想你,你想他们吗?”小栓子又咬了一口包子,而后将袋子合起来,递出去给柳云湘。柳云湘愣了一下,“这?”“虽然肉包子好吃,但我在这里面能吃到东西,你帮我给方宿哥哥他们吧,他们一定还饿着肚子。”小栓子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柳云湘听着这话,鼻子一酸,将纸包推回去,“他们有饭吃的,饭是热腾腾的,有肉有菜,还住在暖和的房间里,下面是烧的热乎乎的炕,盖的是软和的被子。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可比这里好多了,你想不想跟他们一起?”小栓子听得满目惊奇,“真的吗?”两个姑娘柳云湘问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小栓子别急,慢慢的,仔细的跟她说。原以为五六岁的孩子,就像砚儿他们,说话可能没有那么条理,但这孩子却说的很清楚。后来柳云湘再问,才知道他已经八岁了,只是长期吃不饱饭,饿得不长个子,比五六岁的孩童看着都瘦小。原来那日他听了方宿的话,拿着荷包去找那薛和风,好巧不巧的还真找到了。那薛和风喝了酒,趔趄的往一条胡同里走,小栓子忙追过去,只看到他进了一院门。他以为那是薛和风的家,于是跑过去,又见院门是虚掩的,他就想着推开门,然后再喊人。“呃,我推开门,看到一个姐姐被绑在院里,她身上流了好多血,还,还没穿衣服。”小栓子八岁了,还是知一些人事的。柳云湘听到这话,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旁边的薛长风也骂了一句畜生。“然后他看到了我,那眼神可怕极了,我吓得忙往跑,一直跑到街上,但还是被他拎住了脖领。我求饶,跟他说明自己是来还钱的,然后他就笑了。他放开我,问我是不是饿了,还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去买肉包子吃。我买了肉包子,但因为跑的太急摔倒了,包子洒了出来,这时候一条狗窜出来跟我抢肉包子,真是讨厌。后来就来了官差,说我偷钱,然后把我抓起来了。”小栓子详详细细的把当日发生的事跟柳云湘说了。柳云湘听闻,沉了口气,“原来是这孩子发现了薛和风的秘密,所以你们去求情,他才不松口的。”薛长风咬牙道:“这时候天寒地冻的,那小姑娘被绑在院里,没有穿衣服,还全身是伤,只怕……”柳云湘明白他的意思,那小姑娘只怕活不成了。“小栓子,你可还记得那条胡同?”小栓子想了想,道:“呃,肉包子铺对面那石桥,石桥正对的那条胡同口。”从大牢出来,严暮和周礼怀也过来了。“皇上要封死善念营了。”周礼怀憋不住急着嚷道。薛长风皱眉,“封死?怎么封?”“能怎么封,就是大门锁上,京郊大营围住,粮不送了,房不修了,彻底隔绝呗。”“那善念营几百人……”“只有死路一条。”柳云湘听完,看向严暮,“这是为何?”严暮沉了口气,“善念营最近不少人上吐下泻,有工部的工匠也染上了这种病,太医院说是疫病,为防传播出来,危害盛京百姓,所以皇上下旨封死善念营。”“疫病?”柳云湘皱眉,“不是吃了脏东西闹肚子么,怎么成疫病了?”“善念营如今成了朝廷一大拖累,皇上不肯将他们放出来,而国库又无银两继续救济,疫病不疫病只是个说法,为的就是清理掉善念营。”周礼怀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