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垂眸,“活人的血和死人的血一样?”“自然不一样。”“可每年用来供奉给巫神的孩子,不是已经身故的孩子么?”圣女顿了一下,道:“王爷日后就知道了。”严暮识趣的也不再多问,收回手来,他那帕子绑住伤口。“王爷先回吧,我要与巫神神交。”圣女道。严暮应着往外走,走到拐弯的地方,他见那圣女用刀子往手心割了一下,让手心的血滴进了武宣背上的血洞里。这样几滴以后,她盘腿坐下,双手交叉,闭上眼睛,神色庄重而虔诚。关于巫神的说辞,实在滑稽,可她竟像是真的信,而且他这两日看到的那些信徒,他们也是信的,吃最清淡的饭菜,修最苦的行,然后甘之若饴。入夜,严暮偷摸从住的院子里翻墙出来,来到他白日看到可能藏那些孩子的地方。翻墙进院,来到窗户底下,撕开窗纸往里瞧。但见屋里有个大通铺,十来个孩子躺在那上面,整整齐齐的。而这边有三个房间,也就是说约莫三十来个孩子。严暮这两日在找解药,但圣女一直提防着他,他还没有找到。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必须在之前知道找到解药,方能救活这些孩子。确认了这处,严暮正要离开,这时两个灰袍提着灯笼进院了。他赶忙躲到拐角处,见那两人挨个检查了每个房间。“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了,我等信徒诚心为盘龙城祈求巫神宽恩,愿巫神满意我们准备的这些祭品。”一灰袍虔诚道。另一灰袍点着头唏嘘道:“一年多不下雨了,巫神可怜可怜我们盘龙城的百姓吧。”“对了,明日什么时辰放血?”“辰时出发将这些供品送到祭祀台,午时开始祭祀大典,请巫神接受信徒和百姓跪拜,然后就开始放血,将血灌入玄武体内,供巫神享用。”“三十个孩子,这得放多少血啊。”“这才足可见咱们的诚心,巫神不生气了,自然就会降雨。”那灰袍往房间里望了一眼,“就是这些孩子……”“三十个孩子换盘龙城所有百姓的命,这叫大义。”“哎,好在他们不是盘龙城的孩子。”严暮眯眼,明明就是杀人,却说是大义。这些人好似魔怔了,竟真的信这世上有巫神,还能呼风唤雨。这样一些人,反倒不好对付,他们会为所谓的真理而拼命,没有退却,没有后悔,一门心思的。严暮退出这个院子,思量片刻,朝着后院的院墙摸过去了。祭祀丹青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和严暮取得联系,怎么将这解毒药丸给他,而这时严暮却翻墙从里面出来了。丹青愣了一愣,忙跑上前,“殿下,您怎知我等在外面?”看到是丹青,严暮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再一想也合理。丹青是陆长安的随从,柳云湘从他这儿定然知道了不少关于巫神殿的事。“她既知我进入了巫神殿,自会想办法找到这地儿,然后派人来接应我的。”这是独属于他们夫妻间的默契。丹青挠挠头,不理解这种默契,但还是赶紧将柳云湘交给他的解毒丸拿给了严暮。“她怎么弄到这解毒丸的?”要知道他费心费力取得圣女的信任,却也还没拿到这解毒药丸呢。“娘娘说是我家王爷留下的。”“陆长安留下的?”“是。”严暮深深叹了口气,感受到陆长安想要铲除巫神殿,却又要顾全大局的无力感。这人,很多时候,让他不得不佩服。“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你们按我的吩咐去做。”翌日,巫神殿的祭祀大典。与巫神殿一座房子的高台相比,弘玄这边实在简陋,只用几个木箱子搭了个台子。尽管他又是耍桃木剑,又是燃符咒,弄得风风火火的,可台前却没有几个人。反倒是那边,巫神的神像在白袍和灰袍的簇拥下迎上高台,落于玄武背上。上万百姓翘首望着,眼神里带着虔诚和期待。随着白袍和灰袍盘坐在高台上护法,百姓们纷纷也盘坐下来,双手交叉,默念着巫神的真经。由此可见巫神在盘龙城的影响力,万世传承的道家在这里实在不值得一提。弘玄耍了一个全套,最后仰天长呼,祈求上天赐雨。而后,他退到柳云湘身边,啧啧了一声。“我在那上面又蹦跳又是喊叫的,知道的是开坛做法在求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疯子。”柳云湘笑,“本就是做做样子,等会儿自有你的万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