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上思忖须臾,让叶胜男再说下去。
叶胜男吞咽了一回,谨慎道:“依奴婢推断,这是皇上让王爷和两位爷有难处只管上奏,有皇上在王爷和两位爷背后做主。说白了,皇上到底还是只信自己的手段……”
话未完,叶胜男就被薛云上倏然站起身来捂住了嘴,低声道:“你还真是越发什么都敢说了。”
薛云上话中意思虽是责怪,但语气却无半分怪罪。
扒拉下薛云上的手,叶胜男道:“那不是屋里只有三爷,奴婢这才敢直言不讳的。再者,三爷觉着奴婢说的,真没半分道理?”
薛云上一时默然了,想起皇上对他们这些宗亲子侄的爱护与教导,心内的胆气又壮了几分。
“也许……你说得没错。只是我该如何请教才好?上表启奏是不能了的。不然,不说父王那里会有所觉察,就是那些言官也饶不得我,一个疏于职守,敷衍塞责的罪名,我就逃不过了。”薛云上一面思忖,一面道。
叶胜男亦忖道:“皇上虽贵为天子,却也是三爷的伯父。不若三爷同皇上写家书吧。”
“家书?”薛云上一怔,随后又恍然的一拍书案,大喜道:“侄儿请教伯父便名正言顺了。”
说毕,薛云上将案上的卷宗一扫,道:“依怙,研墨。”
叶胜男亦欢喜轻快地答应了,“是,三爷。”
薛云上取笔蘸墨,又思忖了须臾道:“也不能全说案子,也可说些我这些日子办案的有趣见闻。”
叶胜男连忙点头,“就是这个了。这才像是家书。”
一时薛云上思如泉涌,洋洋洒洒竟写了好些,最后挑挑拣拣也有四页,再稍加修改润色也有五页之多。
罢了,这才誊抄在于雪浪笺上。
书信写罢,叶胜男让薛云上赶紧去小眯了一会子养养神。
待天大亮了方叫起薛云上更衣进宫去。
御书房中,皇上方下早朝,近来因国事繁重,皇上精神有所不济。
见皇上精神不佳,御前总管大太监宋志来忙将袖在衣袂中的一个西洋的玻璃盒来拿了出来,两手奉上,道:“皇上,御医可是说了,让您不可操劳太过了,以防有伤龙体。龙体康泰,方才是万民之福。”
“又是老生常谈之调。”皇上略抬眼,见宋志来手里的盒子,问道:“这是何物?”
宋志来殷勤道:“这是经前些时日太医院验证过的,俄罗斯国进宫来的洋烟,说是十分提神理气的。”
皇上这方接过盒子打开,略挑些许放至鼻下一闻。
顷刻间,一股子酸辣劲儿直添鼻腔,皇帝禁不住地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却吓得宋志来慌了手脚。
如此虽有些狼狈,但十分通关窍了,皇上只觉略昏重的头,也清楚了不少,便笑道:“果然好。”
宋志来被吓出躯壳的魂魄这才归来了。
得了精神,皇上批阅折子的速度就上来。
待折子批完,皇上也有了同宋志来说闲话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