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合理的解释,陆生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怪不得他“杀死”露草救回大家后发现加奈他们根本毫发无伤,甚至对被绑架一事毫无自觉,不过陆生依旧没有完全放下警戒心,防备的投去不信任的眼神。
露草无奈的抓抓头发,反省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大致了解事情始末,滑瓢吐出一口白烟对陆生说,“露草也算是你的长辈,陆生,你这样很没有礼貌,具体的经过我不清楚,不过他真想对付你,你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别看露草这个样子,他可是很强的,毕竟是奴良组的第三代总大将。”
露草一脸受伤,加上带病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让人瞧了无不我见犹怜,“总觉得这话很微妙……爸,什么叫别看我这个样子,我看上去很弱吗?而且不是第三代总大将,是代理啊代理。”
“爸??!!”陆生惊悚的张大嘴,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爷爷还有个儿子。
露草知道他误会了便笑着解释,“不是不是,我和你爷爷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死鬼老爸的朋友。”
“朋……友?”陆生探究的凝视露草,少年的肤色过于白皙,像是常年缠绵病榻少了丝血色,愈发显得脆弱不堪,随时都会如落花凋零似的,和那日在城郊废弃工厂时展现出来的气质截然相反,是戴了眼镜的缘故吗?少了些许锋芒,更多的是花吹雪般的清雅圣洁。他们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么这名少年是父亲生前的朋友……从外表看,他顶多十一二岁,难道是妖怪?
熟悉的自唱铃声响起,露草起身去屋外接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心情欠佳的质问,“这个时间你在哪里?嗯?”
“我在朋友家,晚一些回去,哥你就不要担心了。”露草早做好被迹部骂一顿的心理准备,意外的是迹部压下怒气没有发作,“发着烧还往外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露草莫名觉得委屈,吸了吸鼻子,他承认他吃软不吃硬,最应付不来别人软着语气说话。
手机那头没了声响,迹部在心底没辙的叹口气,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让他不要玩的太疯早点回家。
露草囫囵应着,挂掉电话后调整心情,晚风习习带来一阵凉意,他缩了缩脖子转身回屋,屋内的妖怪们毫无形象的同滑瓢喝到一块儿,他没有抬脚进去,悄然离开。
来到后院,露草独自坐在冰冷的走廊上,手中捧着一只形状不规则的红色酒盏,碗底有一株樱花摇曳,图案描画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上色也很不均匀,但他依然至宝般小心翼翼的用大拇指描绘酒盏边沿,唇边划开一丝悲凉的笑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呐,鲤伴,说什么不记得你的生日是骗人的,我有好好准备礼物,可是特地去学了做陶器还是失败了,这么难看的东西怎么拿得出手,所以才会那样说的,现在想来,你都已经做好觉悟了,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不能坦率一点呢。”
“老爸居然会有人类的朋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露草仰头看樱花花瓣中玉容明灭的英俊侧脸,只听夜陆生接着说,“在这个姿态下我能明确的感知到你并不是妖怪,老爸死前你应该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会和老爸做朋友?”
镜片下一双深蓝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柔和的雾色,氤氲着梦幻似的柔情,少年轻启双唇,从齿贝间滑出一句话,“因为我感觉到自己被爱着。”
“纵然你是老爸的朋友,‘爱’这个字也不是能被这样随便说出口的。”
“确实如此,不过大人的事你不懂。”
“你的样子我可看不出一点大人的样子。”
露草不置可否的沉吟片刻,“我和鲤伴……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夜陆生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眸中闪烁着点点光影,“你哭了吗?”
露草微微一愣,这才发现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时变得模糊,几滴晶莹的泪珠落到酒盏中,化开了底部的图案。
“这种东西没有送出去真是太好了。”
露草抬起手想要擦拭眼泪,却始终有新的滴落,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苦涩而悲伤的笑,“不然还真不知道会被鲤伴怎么取笑……”
“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