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之前不知道的。”封平平道。
“我过来抱抱你?”叶尉缭问道。
“别过来,把马压坏了。”
“你嫌弃我。”
“我没有!”
叶尉缭笑着探身过来,往他脸上抓了两把,抽走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就打马往前跑,封平平打马跟上,就听见他在前头笑,回头道:“怎么办?一笑把刚刚记住的忘得差不多了。”
“那就忘了吧。”封平平道。
“那玉玉要哭了。”
“让他哭!”
叶尉缭哈哈大笑起来,封平平也跟着笑,纵马上前一道赶了一段路,把刚才耽搁的路程都赶回来,天明时候大约能到有人烟的地方歇歇脚。
正沿着河岸边一条小道穿行,道路荒僻,又是天明前最为夜静更深时候,封平平忽然一顿,伸手拉住叶尉缭那匹马的缰绳,将两匹马都拽停了。
“怎么?”叶尉缭忙问道。
“有动静,马蹄声,车轮声,倒不是赶路的动静。”封平平说着皱了皱眉头,道:“你闻见血腥气了吗?”
叶尉缭抽抽鼻子四下闻了闻,跟他摇摇头。封平平下马趴在路面上看了一回,闻了一回,翻身上马又扯了扯两匹马的缰绳,打马徐徐而前。叶尉缭伸腿踢踢他腿,道:“初六,你要停要走说一声就行了,我手空着,别给我牵马了。”
“我喜欢牵两匹马。”封平平道。
“你傻。”
“别吵,看。”
封平平一指前头路上,转弯处停着一驾马车,寻常马车,寻常马匹,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这荒郊野外,河岸密林,又是三更半夜时候有一辆马车停在这里,马也没拴,正在路边得得挪动蹄子寻草吃,车轮就跟着嚓嚓挪动,没人驾车,车上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封平平当先抢上去,打开马车车门。
叶尉缭紧跟着凑过来,车上果然空空如也,不过他也闻到了一阵血腥气,看到马车里还散着几团帕子,帕子上血迹斑斑。
多半是锦妍妍同赵延之丢弃在此的马车了,本来没打算追这两个人,倒在半途遇见这么一驾车。叶尉缭跃上马车里头,仔细翻检了丢弃下来的杂物,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碎皮,应该是锦妍妍的易容东西。想想有些不对,两人都是老谋深算行事奸猾的人,就算在此换车也不该丢下这许多东西。
封平平沿着马车转了一周,找到一些痕迹,皱了皱鼻子,还闻到一些气息。
封平平轻手向叶尉缭招了招,往路旁深草之中伏身钻进去,叶尉缭忙跃下车紧跟着他往草长林深处钻,这一片林子是河岸上最茂密的,横阔倒也不大,几十步就走到了岸边。流水奔腾之声就在耳边,从树木间隙望出去前方是一片高高的河岸。
有一方凸出岸边的空地上坐着两个人,水光映月色,将那一方地方照得也明亮也恍惚,光影仿佛都摇曳着,不似人间。其中一人只怕也不在人间了。
锦妍妍静静端坐在岸边,赵延之斜躺在她怀抱中,双目紧闭,瘦得深陷的眼窝更是落下大块暗影,没再咳,没再撕心裂肺地挣命,唇边,颈间,前襟上全是血迹,也不知呕了多少血出来。锦妍妍素白的一只手轻轻挨在他嘴角正给他擦拭血迹,她擦得十分轻柔,唯恐惊醒了他一般。
叶尉缭同封平平站在林中,默默无声地看了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