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势的迅疾程度不断突破了一个又一个极限,带出一道道虚影,叫人眼花缭乱。沈御岚艰难抵抗着,身上无法避免地出现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即便如此,人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那般,战斗的状态丝毫不受影响,仍尽己所能地应对着。
柳放舟不知他的剑灵已经发生变化,只当他是凭借着坚定的意志,一口气死撑着。
然而就算是修为颇高的修士,单凭逞强硬撑,总也该有个极限。有着这样的认知作为前提,柳放舟便觉得,沈御岚虽被他伤到了,却没受多少影响,应该都是皮肉伤,这样想着,招式也逐渐没了轻重。
大不了就将人打到力竭,动弹不得了,回头再负荆请罪,认真为他疗伤。
方才刚碰面时,他已经偷偷摸了沈御岚的脉象,金丹和内伤的确都无碍了,修为还有了长进。
此时他已然坚信,沈御岚会这般保护那魔头,只是因为动了情。
对谁动情不好,偏偏是那样一个魔头。
柳放舟心中的憋屈被酝酿地直发酵出酒味儿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恨铁不成钢,
“沈御岚,你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渣!”
沈御岚想要反驳,却只觉一张嘴便要呕出血来,干脆抿唇不答。
柳放舟继续道,“那魔头不但对你下蛊,还害你名声扫地,一路利用算计你,害你重伤,如今更是将你当做霜绝的容器使用,不但如此,还找着各自借口占你便宜,将你视为……就算这样,你还要一厢情愿地爱他护他?!”
见沈御岚不肯答话,柳放舟以为他是默认了,骂了一句脏话,道,“气死我了!”
话音落地,便一剑震开面前寒鸢,左手成掌打在人腕关节处,逼人松手。
沈御岚仍未松手,甚至没有感觉到本该窜过筋骨的酸麻胀痛感,只是右手因此有点不听使唤。
柳放舟心下隐约觉察出些违和感,直接上手点了人穴道,结果不消片刻,沈御岚便在他眼前强行冲破穴道,恢复了行动能力。
“你这是怎么回事?”
神经再粗,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就算再能逞能,也不可能强行冲破穴道后还和没事人一样。
他停了手,沈御岚也不再战,手却死死抓着寒鸢不肯松开。
柳放舟粗略一检查,才发觉沈御岚的状况完全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可以说,此时的沈御岚还能站着,行动自如,已经是个奇迹。
可他不但站着,能动,还在这种状况下与自己打了不知多少回合。柳放舟看着看着,便觉得一阵后怕。
他有点慌了。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魔头还对沈御岚动了别的手脚?是下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咒术,还是?能叫人连疼都不知道了,定然不会是提着一口气逞强就能解释的。
这么胡乱地想着,他便发现了沈御岚左手手心的那道红线。
“是血誓?是他逼迫你的吗?沈御岚,你说话!”
沈御岚摇了摇头。
他不敢乱动,更不敢收起寒鸢。
他心知自己一旦失去剑灵加持,便会倒下,可自己只是受了伤,宗主却被人觊觎着性命。
那口憋了许久的鲜血还是吐了出来,沈御岚开口道,“柳兄,你误会了。”
他像是吐了一口什么脏东西似的,吐完就完了,也不见虚弱模样,继续道,“你突然赶来这里,非要杀他,就是为了我?”
“当然不是。”
柳放舟面露尴尬,他方才气得急了,满脑子都是‘我最好的兄弟居然被人渣骗了感情’,‘我最好的兄弟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之类的话,结果正事都忘了说。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公报私仇,他也想亲手杀了乐正白。
沈御岚越是执迷不悟地护着那魔头,他的杀心便越重。这样的一份杀心,唯有亲近之人的鲜血能够阻拦。
近百年前,仙门曾通过观天占卜,算出将有邪魔降世,带来不可计数的血光之灾。
修仙大能们算出了奉天魔尊,却没能阻挡仙门被奉天血洗的惨剧。
如今,又有新的卜算出现,说是就在今年,便会有新的邪魔降世,其威力不可小觑,若不能及时除去,便会是第二个奉天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