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桓喝得很多,却越喝越来劲,越喝越豪爽,脸颊熏红,眸子依旧晶亮而飞扬。
沐子瑄依然优雅,即使醉酒也极有风度,绝少上脸,只是侧颈染上浅浅红晕。
秦舒桓凑过来,对公子七道:“你怎么不喝?不会?”
公子七笑着摇头道:“不是不会,是怕浪费。”
“浪费?”
他淡淡抬眼,抿了一口,道:“我喝酒就跟喝水似的,那不是浪费这好酒么?”
秦舒桓笑,他不信。
这酒入口辛辣,而且后劲极大,普通人几杯已不胜酒力,何况这斯文金贵的公子哥?
不过很快他就不得不信了。
公子七仰头,抱着坛子喝,喝得慢,却滴水不漏。眸光深幽,不氤不氲,当真像喝水一般。
也许是自小泡在药罐里的缘故,几乎任何外物刺激对他作用都不很大,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你…真不是人…”秦舒桓大笑。
公子七眯了眼睛笑:“有人喝酒是为了忘却,有人喝酒是为了怀念,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秦舒桓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为何不想回师门?”
公子七的声音沉静如远方飘落的羽毛,秦舒桓几以为是他幻听。
他半晌苦笑一下道:“山上是习剑修道的清幽之地,哪里是我这种俗人长呆的地方?”
沐子瑄忽然插话道:“既然是俗人一个,干嘛要做道士?”
秦舒桓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胸怀天下,感悯苍生于我太过沉重…说我胸无大志也好,不成气候也罢…这才是我想过的生活…”他忽然站起来,抱着酒坛猛灌,仰天笑道,“对酒当歌,人生极矣!哈哈!”然后头一歪,醉得不省人事。
公子七轻轻笑起来,道:“天池峰的人都这么有趣么?”
他挽起墨黑的长袖,以免蘸到酒,一段手臂露出来,精韧有力;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似乎保养得极好,指间几乎看不出茧。
沐子瑄望着他的手,暗忖,不像拿剑的手…
目光不由顺着手移上去。
公子七仰头喝酒,前襟微微敞开,喉结轻轻滑动,尔雅俊朗的侧脸,细眯的眼缝,竟若有若无透着一丝诱惑。
酒气熏得沐子瑄热得厉害。
“看着我做什么?”公子七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清明的瞳仁淡淡望着他。
沐子瑄眼眸一转,道:“我觉得你很…神秘。”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