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而沉默着,缓缓覆上父亲的眼睛,想要帮他闭起来,却没有想到,眼皮已经僵硬了。
死不瞑目么…
司徒谦君突然低下头来,怔怔道:“爹…孩儿又晚归了,您打我罢…起来打我啊!求…求您…起来啊…爹…娘…”
七月少渊沉默看着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见流出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良久才道:“司徒公子,节哀…”
司徒谦君蓦然一震,猛地推开他,吼道:“混蛋!都是因为你!假好心做什么?!”
“……”
“你一来,爹就变得很奇怪…这场祸事,你敢说跟你没有干系么?!啊?!”
司徒谦君一下找到发泄对象,全力推打他,一腔悲愤怒火全数泼出来:“我司徒家,一百三十多条性命…说不定…说不定爹就是被你害死的!”
“你说够了没有!”七月少渊皱起长眉,一手推开他,一字一顿凌厉道,“我七月少渊自认不是君子,却更不是小人,此事绝非我所为!你自己用脑子想想!”
司徒谦君跌坐在地上,一字不发。
刚刚说的也不过是一种发泄,一种气话,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七月少渊,刚才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不就是他?
但是,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总是需要一种寄托的,仇恨和报复不失为一种寄托…
“…那会是谁…”司徒谦君眼神一凛,两膝重重跪在亲人面前,沉声道,“我司徒谦君在此立誓,有生之年,誓要报仇!!否则…让我孤老一生,不得好死!”
七月少渊默然摇头,淡淡叹息。
司徒谦君开始到处撕扯干净的纱帘,可是四处都是血,哪里还有没被玷污的呢?
“别再找了。”七月少渊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逝者的身上,玄色终于盖住了那双怒睁得眼。他慢慢道:“你想报仇?”
“当然!”
“找谁报?如何报?你想过没有?”
“……”司徒谦君一愣,是啊,谈何容易…
他蓦然拉住七月少渊的袖子,道:“你有办法,是不是?!帮我!什么报酬都可以!”
“……”七月少渊看着他,只是摇头。
“帮我!”司徒谦君一瞬间的绝望,忽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他知道,除了七月少渊,他已无人可求!
七月少渊一挑眉,抬腿一勾,将人拉起来:“想跪我?我还没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