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言一愣。几乎就在瞬间,她的脸腾地热了:“你看了?!”
“垃圾邮件。”谢朝加重语气,“全都自动删了。”
骗人,自动删了你怎么知道是余乐发的。商稚言冲他疾走几步奔过去,谢朝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倒是开着的,商稚言忍不住嘀咕:“你们公司也太不环保了,既然休假,怎么也不关电?”
“系统检修。”谢朝懒洋洋道,“再说还有我这种值班的人。”
电梯厢门噌亮,像镜子。密闭厢体里,商稚言从平滑的金属板上看到谢朝默默盯着闪动的数字面板。意识到商稚言盯自己,谢朝回头看她。商稚言立刻和他一样死瞅变动的数字,装作平静自在,直到谢朝收回视线缓缓舒出一口气。
她真紧张,紧张得不得了。谢朝进电梯后手里的咖啡和汉堡就没再动过,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他也紧张吗?这念头在商稚言心里一掠而过,很快变成了愤怒: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谢朝的办公室在8楼,一个宽大的多人间,看样子至少有六个人和他分享这一处。办公室有点儿杂乱,和商稚言想象的窗明几净区别很大,靠窗的大桌子上堆放着许多材料,地上也是大箱小箱,有的是商稚言能认出的螺丝钉、弹簧灯之类普通工具,更多的她只能分辨出材料,并不知道它们的用途。
与其说是办公室,这儿更像工作间。
谢朝在书架前方落座,打开电脑,坐下继续享用他的早餐。商稚言站在入口,左瞧右瞧,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随意踏入。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谢朝忽然开口,“参观完了,可以走了吧。”
“我才看了一楼,新月医学的研发中心呢?我可以去瞧瞧吗?”
“不可以。”谢朝的目光始终黏在电脑屏幕上,语气淡淡的,“好走不送。”
莫名其妙。商稚言被他气得都要笑出来了。
谢朝戴上降噪耳机,周遭忽然变得极为安静,耳中只有轻微的底噪震动着。他眼角余光看见商稚言在最靠近门口的办公桌前抓了一张白纸,哗哗写着什么。
再抬头时,桌前已经没了商稚言的身影。
谢朝瞬间就像泄了劲,他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商稚言方才呆过的位置。那桌子是他的助理小陆的,桌上满是零食和各种图纸。谢朝摘了耳机,起身走过去,在巧克力、饼干和能量棒的包装袋上看到一张白纸。
商稚言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和通讯地址。
她的字变了。谢朝把那张纸抓在手里,呆呆看了很久。商稚言一千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总会把最后一个字写成一串竖的波浪线,末尾的“口”字则一笔画成个圆。余乐批评过好几次:这商稚言还是商稚浪商稚圈?
这个习惯终于改过来了,在谢朝不知道的时候,商稚言练了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字迹洒脱里带着英气。他看了半天还不够,举着纸,伸出右手食指在她名字上比划,像是想重复她的字迹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