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回头看了她一眼,秦嬗神色坚毅,一如平常,他又转回来闷声道:“坚韧固然好,我只希望你愿意时,便有人可以依靠。”
秦嬗本在整理衣角,听到这话忽而眼眶一热。李悟这般羞辱,她是气极了,气过之后难免感到委屈,她的确想靠在一个肩膀上。
实则她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其实只要挪动一点儿,便能够到孟淮宽阔的肩膀。但秦嬗一咬牙,还是收回手,举袖按住了微热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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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秦嬗跑到椒房殿去哭,哭李悟对她行为不轨。
从上午哭到中午,秦嬗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彼时有许多后宫姬妾和大臣命妇接续来给皇后请安,且都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安慰了秦嬗几句。
等人走后皇后才道:“行了,差不多了。”
秦嬗立马止住了哭泣,用帕子擦了擦脸颊。皇后给她一杯热茶水,秦嬗道了句多谢,抿了半口。
皇后道:“你也不怕影响声誉?”
“声誉也得看是在谁眼中。我只是在乎父皇并皇后眼中的声誉,旁人的流言蜚语和唾沫星子溅不到我裙摆半分。”
“你是真是刚烈,李悟其实还不错,嫁他也不是不可以。”
秦嬗道:“他作为新派的领军人物,我若嫁给了他,太子如何自处,父皇会怎么看待我呢?我还是别给您找麻烦了吧。”
算还识趣,皇后如是想着。
她看着秦嬗,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她幽幽开口问道:“知道后宫这么多女儿,为何我要栽培你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秦嬗跪直了身子,恭敬道:“请皇后赐教。”
“因为你与我一样,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都是目的极其明确的人。当年你来侍疾,我自然了解你有所图,知道你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活,想要能拿捏人的权势。这很好,这比一直憋闷在宫里怨天尤人要好。”
秦嬗一直低着头,听她训话。皇后接着道:“但问题是有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或不对。不管对不对,想好能不能承担后果,如果能承担的话,就从心好了。”
秦嬗仰起脸来,皇后难得冲她一笑,歪头道:“这是你当我女儿,我能给你的忠告。”
“女儿?!”秦嬗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皇后道:“我已经向陛下请示了,就说我前日拜佛,佛主给了启示,我与陛下之间应该有一个女儿,这才能阴阳调和,平衡国运,陛下的病也能好起来。所以,已经交给宗正寺去办了,等拜了祖庙你便寄在我名下了。”
秦嬗万没想到天下掉这么个馅饼,可激动了不到片刻,皇后将冷水浇下来,她道:“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一举一动都与椒房殿、与东宫绑在一起了。宜春,我怕你野心膨胀,鼠首两端,故而还是将你禁锢在我手上比较好。至于你的第二门婚事,当然也得顺我的心意,可不能由你来挑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