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姌挽着滕子京的胳膊走出病房,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肃穆的沉静。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规律而清晰,像极了她此刻沉甸甸、理不清的心思。
滕子京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放缓了脚步:“还在生气?”
“没有。”安姌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却没什么起伏。
“走这么快,是怕摆脱不了你外婆的纠缠?”他又问,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
“不是,”安姌避开他的视线,声音轻了些,“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这话听着像搪塞,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滕子京没再追问,只换了个角度试探:“你和她们……好像关系…不太融洽?”
安姌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谈不上融洽,只是从小就没有感情罢了。
舅妈简馨怡心性单纯,这次若不是公司破产断了她们的生计,
她未必会跟着回国;此次回国,多半是我外婆的意思。”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说到底,安泰科技原本是我外公的产业。
我爸爸不过是家小建筑公司的老板,为了少奋斗几十年,入赘了娄家。
在娄家,他从来没有真正抬起头来过。在外风光无限,无人知晓他在家里的卑微。”
说到这里,安姌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向滕子京,
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姓娄,不姓安。我的名字,叫娄安姌。”
滕子京没有打断,只是满眼柔光的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里带着安抚的耐心。
安姌深吸一口气,两人重新并肩前行,脚步比刚出病房时慢了许多,
仿佛这样就能让那些压在心底的往事,说得更从容些。
“小时候我特别能哭,”安姌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外婆和妈妈都不喜欢我,说我是‘丧门星’,早晚要把家里人哭没。
后来余叔叔提议,让我认他做干爹,说或许能破了这‘邪祟’,好养活。”
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暖意,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柔的片段:
“蒋阿姨人很贤淑,也真心疼我,常把我接去家里住。
所以余家有我的公主卧室,一点也不奇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