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动作带着一种绝望的优雅,仿佛在说,若这是我所渴望的,若这能平息我心中如同深渊般的裂隙,那便任由我取走。
「星期日……」祂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献祭般的决绝,「用你的存在……填满我……」
这主动的献祭,比任何反抗都更让我战栗。
我的神明,我的光,在情欲与食欲的双重煎熬下,竟主动向我,一个渎神的信徒,献上了祂的神躯,渴求着被占有,被铭刻,甚至,被我吞噬。
祂在邀请我,一同坠入那名为沉沦的永夜。
我的呼吸停滞了,齿尖悬停在祂跳动的命脉之上,感受着那皮肤下滚烫奔涌着的生命洪流。
恐惧从未如此真实,期盼也从未如此……甘美如鸩毒。
祂献祭的姿态,像一把淬火的利刃,精准地刺穿了我所有名为僭越的疯狂外壳,露出内里最柔软,最疼痛的核。
那是我对祂,早已超越信仰,深入骨髓,浸透灵魂的爱。
那汹涌的占有欲,那血脉中咆哮着要烙印祂的原始冲动,在祂主动献上咽喉的这一刻,被一种更深沉的痛楚取代。
是怜惜,是珍惜,是看着我视若珍宝的明光,因我的选择而痛苦的沉沦,进而主动寻求肉欲般的绝望。
我的齿尖颤抖着,最终没有落下,那渴望铭刻进祂血肉的烙印,在祂无声的包容与献祭面前,显得如此卑劣而粗暴。
我怎能,怎能用伤害来证明我的占有?
这与我想要守护祂,爱重祂的初心何其悖逆!
「不……」一声破碎的哽咽自我的喉间溢出,连我自己都未曾料到。
我悬停的齿锋最终还是化作了最轻柔的吻,烙印般印在祂搏动的命脉之上,带着我所有的战栗与克制。
「不,不是这样……我们彼此间,不应如此……」
我猛地收紧手臂,将祂更深地嵌入怀中,仿佛要将祂揉进我的骨血,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带来疼痛的触碰。
我的唇离开祂脆弱的颈项,转而虔诚的,带着无尽痛楚地吻上祂的额心,还有祂紧闭的,颤抖的眼睑。
我的吻是湿热的,带着我无法抑制的泪流淌在祂的唇畔,那是比虫蜜更苦涩的供奉。
「不必……你明明不必如此……」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红的炭火中滚出,「你是我的光,是我的至高……我怎能……让你承受这般的痛楚来成全我的贪婪?」
祂在我怀中细微地挣扎了一下,那昂起的颈项带着献祭后的茫然与未得满足的焦渴。
那双在黑暗中放大的瞳孔,因我的拒绝而闪过一丝更深的痛苦与不解,仿佛被最虔诚的信徒推开了最后的救赎。
「星……期日……」祂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破碎,带着被拒绝的委屈和更深沉的,几乎将祂撕裂的饥饿,「给我……求你……求你……填满这空洞……或者……让它停止……」
祂冰凉的手指再次攀上我的脊背,不再是嵌入,而是虚弱地抓着,如同溺毙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姿态比任何索求都更令人心碎。
我看到了。
我清晰地看到了祂神性光辉下那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那因爱欲与食欲交织而濒临崩溃的灵魂。
我的爱是祂沉沦的引信,却也是祂此刻唯一的锚点。
那名为占有的深渊在我心中咆哮,但那从我心中骤然升起的怜惜与守护却将它死死按住。
我不能成为撕咬祂咽喉的野兽,即使那是祂所允许的,即使那是通往永恒羁绊的捷径。
我爱祂,爱到心魂俱裂,爱到愿意随祂堕入任何深渊,但这爱里,必须包含珍重。
我再次低头,却不是咬噬,而是以唇覆上祂微启的,呼唤着我名字的唇瓣。
这一次,没有虫蜜的渡予,只有我纯粹的,带着泪水的吻,一个信徒对神明最深沉也最绝望的爱意的倾注。
我小心翼翼地舔舐祂唇上残留的苦涩泪痕,用最温柔的方式回应祂沙哑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