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杖破风与皮肉撞击的闷响交替回荡,他后背早已血肉模糊,汗水混着血水在后背上洇出片片暗红。
薛孤延指节深深陷进膝上,咬紧着牙关也不肯泄出一声痛呼。
待最后一道杖影落下,慕容绍宗连忙上前搀扶。
高岳声音沉痛:“大将军本就恼恨颍川战事迁延,你身为左厢大都督竟敢值守纵酒,如今致土山失守。。。。。。”
“唉。。。。。。”
“这五十军杖已是法外开恩。还不速去修书,自向大将军请罪!”
说罢重重拂袖离去。
薛孤延也是恼恨不已,望着慕容绍宗:“慕容行台,我不过昨日贪杯,怎就这般凑巧,王思政偏选此时来袭?”
慕容绍宗拍了拍他肩膀沉声:“两军对垒,细作无孔不入。你身为大将,更当谨言慎行,往后万不可大意!”
顿了顿,声音转低:“昨夜大都督已经连夜修书,已经为求你情,但该有的陈诉还是不可少。。。。。。”
薛孤延沉沉点头。
高岳重重拍案,烛台的火光在他眉宇跳动:“近来昼夜土山攻城,十万大军已折损近万。如今土山又失——”
环视帐中诸将,声音焦灼沉重:“这颍川城该怎么攻?怎么打?诸位可有好主意?”
帐内一片沉默。
慕容绍宗左右环视,最终起身。
“大都督,现值暑热,士卒中暑者日增,不妨撤军至四方堡垒与敌军对峙便是。
我军已经连续攻城六十余日,没有黑獭援军消息,伏流城受制于大司马,广州西贼毫无动静,王思政不过孤城一座,如今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如此也可细图攻城之计。”
杜弼行颍州事,对于每日的军资调度消耗心知肚明,奈何没有好的攻城办法,眉头深锁。
高澄给的高岳是半年期限,上有压力,下又不省心,敌又狡猾,只有慕容绍宗能给自己一些信心。
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高澄沿途视察各处城戍防务,并对治理有方的州郡官员赈赐各有差。
“幽州处要冲之地,有厍狄将军镇守于此,澄心甚安。只是如今国之重计在于河南战事,这北境防务亦不可懈怠,当时时戒备胡族乘隙入寇。”
厍狄盛过去为高欢的亲信都督,父亲故去,多数亲信都被高澄委派至各边境镇守。
“大将军所言极是,幽州城防已增筑完毕,士卒亦旦夕操练。另外军都关的斥候,每日都会在关外百里范围内巡视,东燕州防务万无一失,请大将军宽心!”
高澄微微颔首:“厍狄将军如此说,我就更放心了。”
说罢高澄凝目北望,军都山双峰对峙,中间正好夹着关隘,不由感慨:“此关天险,当真是抵御北胡的户门啊!”
一道道山,一重重关,天然屏障总会隔绝着不同部落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