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嘉小姐的家事,我们做晚辈的,实在不便置喙。”
“况且,我们此行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辜负大人您的一番美意了。”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尊敬,又巧妙地划清了界限——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一个外人,管得太宽了。
颂乐卿血红色的瞳孔转向温斯彻,笑容不变。
“哦?要事?”
“能让维嘉小姐连自己的父亲都不顾,也要去办的要事……想必一定非常重要吧?”
他的语气依旧优雅,但那份压迫感却愈发强烈,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马车都笼罩其中。
他根本没把温斯彻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薇尔莉丝。
他要看的,就是这位萨腾第一天才,在面对自己最大心魔时的反应。
至于温斯彻……
诶,不相干!
薇尔莉丝接过颂乐卿的茶水,轻轻品了一口。
茶品没苏恩和温斯彻的好,不好喝。
薇尔莉丝在一瞬间露出了嫌弃的眼神,不过将这抹情绪掩盖了下来。
“………………”
颂乐卿的表情稍微一滞,优雅笑意产生了一瞬间的僵硬。
他设想过很多种薇尔莉丝可能出现的“变化”,热衷于观察人世间百态。
他见过无数应对他言语压迫的人。
或愤怒,或恐惧,或强作镇定,或巧言令色。
却未曾想,有人会在这种关头,对他递出的茶水,流露出近乎本能的嫌弃。
那眼神很纯粹。
纯粹到不含任何表演成分。
就好像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尝到了一口粗劣的野菜。
她在羞辱我。
这是一种无形的羞辱,大概率薇尔莉丝自己都没有料到——
然而,颂乐卿却无法借题发挥,毕竟薇尔莉丝算是小辈,是缄默卿的女儿,自己要是因为一杯茶水而红温……
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只能说明薇尔莉丝在隆德待多了,就连口味也被隆德人带歪了——颂乐卿无法承认自己的茶品弱于别人,于是想到了其中合理的原因。
“看来,隆德城的风土,改变了维嘉小姐的口味。”
颂乐卿很快调整过来,笑容重新变得无可挑剔,仿佛刚才的停滞从未发生。
他血红色的瞳孔重新锁定了薇尔莉丝,言语间的压力陡然加剧。
“口味可以变,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能变。”
“维嘉小姐,你可知道,在你‘离家’的这段时间,缄默卿大人有多么挂念你?”
“帝国正值多事之秋,萨图恩与王国同盟战端将启,为人子女,此刻不思为父分忧,为国效力,反而与一些……‘朋友’,流连在外。”
他的声音温和,却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