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徐灵风被冰柔抱在怀里,悄悄掀开襁褓一角往外打量,顿时惊得眼睛都直了——这里竟是一片黄沙漫天的戈壁沙漠。
循着若有若无的气息搜寻半晌,他们总算在沙丘掩映间,寻到了那处隐秘的据点。据点门口排着一列不算短的队伍,看阵仗,分明是要经过严格盘查才能入内。
冰柔抱着婴儿模样的徐灵风,不动声色地混进人群,缓缓往前挪动。还没等靠近据点大门,徐灵风便悄然铺开精神力。毕竟这地方龙蛇混杂,在场的又个个都是修武者,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
他的精神力先是细细扫过排队的人群,果然如预想般,队伍里尽是气息各异的修武者还有阴人,并无半点妖兽踪迹。随后,精神力又无声无息地探入据点后台,映入感知的一幕,让他心头猛地一沉:洛凝脂和谢烬寒正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两人满身都是鞭子抽出来的狰狞伤痕,衣衫被打得破烂不堪,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狼狈不堪。
洛凝脂望着身旁同样身陷囹圄的谢烬寒,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一遍遍哽咽着重复:“妹妹,对不起,是我太傻了,我不该一时糊涂去找工作,害你也落到这般田地……”
谢烬寒咬着牙,强忍着身上钻心的剧痛,微微侧过头,用带着血痕的手背轻轻蹭了蹭洛凝脂的脸颊,柔声安慰:“姐姐,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歹人太过狡诈,你别自责。”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宽慰着,单薄的话语里满是无奈与心酸。而在她们身旁,还囚禁着数头气息凶戾的妖兽,所有人与兽,都在这死寂的后台里,孤零零地等着即将到来的拍卖。
……
队伍缓缓往前挪动,很快便轮到了冰柔一行人。守卫粗粗扫了一眼抱着婴儿的她,没多盘问,只是挥了挥手便放行了。
踏进据点内部,入目是一座偌大的露天拍卖场,喧嚣的声浪裹挟着燥热的风扑面而来。冰柔依着徐灵风的授意,操控着冰舒的身体,径直走向前排的空位落座,又将怀中的襁褓轻轻拢紧了些。
不过片刻功夫,场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刺眼的聚光灯骤然亮起,直直打在正中央的高台上。一名身着华服的主持人阔步登台,手持扩音法器清了清嗓子,随即口若悬河地念起了开场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拍卖正式开场。被押上台的第一件拍品,竟是一个被粗重铁链牢牢锁缚的人。徐灵风的心头狠狠一震,暗自惊撼:没想到这帮人竟丧心病狂到连人类都敢拿来贩卖!他凝神细看,那人虽是亚洲面孔,眉眼间的轮廓却和龙国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拍卖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扩音法器传遍全场,带着几分刻意的神秘:“诸位,今日这场拍卖,可比往日要特殊几分——咱们不按寻常的灵石作价,只收钱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躁动的人群,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道:“尤其要提一句,龙币的作价,可要比其他钱币高出不少!”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主持人却毫不在意,抬手冲着侧台的侍从扬声示意,待那囚笼被稳稳推到台前,他才朗声道:“好了,闲话少叙,第一件拍品,竞价开始!”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喊价声瞬间响彻全场,修武者们一个个红了眼,争相报出高价。
坐在前排的冰柔指尖微动,立刻传音给怀里的徐灵风,低声商量:“我们要不要也跟着竞价?”
徐灵风闻言,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同样以传音回应:“你先看仔细,那人是龙国人吗?”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提点,“不是龙国人,你买他做什么?你身为龙国公主,见到同胞出手解救是本分,可他跟我们毫无干系,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
主持人耳尖地捕捉着台下每一声喊价,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他重重一拍惊堂木,扬声高呼:“这位贵客出价五千钱币!还有没有更高的?这位可是身强力壮的好手,带回去不管是做护卫还是杂役,都是绝佳的选择!”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人高声喊出六千的价格,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焦灼。
冰柔听着耳边不断攀升的报价,忍不住悄悄看向徐灵风,见他始终神色淡然,便也按捺住了出手的念头。
没过多久,这件拍品便被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以八千钱币的价格拍下,侍从立刻推着囚笼,将那名拍品送往壮汉所在的席位。
紧接着,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再次高声宣布:“接下来,让我们看看第二件拍品——一头成年裂地熊!”
徐灵风凝目望向台上的第二件拍品,眸光微动——那所谓的成年裂地熊,竟赫然是人形状态。
台下顿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有个观众忍不住伸长脖子,指着台上高声嚷嚷:“你说这是裂地熊?怎么瞧着就是个人的模样?”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几人便嗤笑出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好气地说道:“你傻啊,这是妖兽化形了!能来回切换形态伪装自己,不懂就别乱嚷嚷。”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对,确实是化形伪装了,这等修为的妖兽,可比寻常兽类值钱多了!”
主持人听到台下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脚重重踢了踢铁笼,厉声喝道:“喂,里面的,给我现出原形!”
笼中人形身影微微一颤,显然是听懂了指令,片刻后便身形暴涨,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转瞬就化作一头身形巨大的黑熊。它浑身毛发粗硬如钢针,一双铜铃大眼虽透着几分凶光,却不见半分挣扎之意。
主持人见状,立刻扬声高喊:“竞价开始!”
一旁的冰柔紧紧盯着台上的巨熊,又见怀里的徐灵风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全无出手的意思,正觉疑惑时,徐灵风的声音忽然传入她耳中:“你可知它为何这般听话?你看它的眼睛,已经完全麻木了。它肯定是被关了太久,野性早被磨没了。就算被买走也好歹能离开这里,换作是以前,它在这里早该嘶吼反抗了。”
冰柔和被操控着的冰舒听完,皆是心头一沉。两人再望向那头巨熊时,眼底的漠然尽数褪去,只剩下挥之不去的复杂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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