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敬言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冰冷的枪口,和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血很烫,流得很快,身体越来越冷。
她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远方泛白的天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没能替其他死去的同志看到新中国……
可现在,她睁开了眼。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干净得晃眼。
周围有奇怪的“滴滴”声,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哪儿?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浑身像散了架,疼得厉害。
“醒了?别乱动,刚做完手术,伤口会裂开的。”
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祁敬言猛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子,正在查看她身边奇怪的仪器。
“同志你……你是谁?”祁敬言声音发哑,喉咙像火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姓张。”女医生笑了笑,“你车祸受了重伤,昏迷了三天,能醒过来真是万幸。”
车祸?
什么车祸?
祁敬言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理不清头绪。
她不是…被枪毙了吗?
怎么……
“对了,你哥哥一直守在外面,我去叫他进来。”张医生说着,转身出去了。
哥哥?
祁敬言心头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
哥哥……那个让她寄钱、却从不关心她死活的哥哥?
那个偷渡葬身大海、让她彻底成了孤儿的哥哥?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这个称呼了。
门被推开。
一个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和担忧。
祁敬言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哥哥。
可又不完全是记忆中那个哥哥。
眼前这个人,眉眼温润,气质沉稳,眼睛里的关切快要溢出来了。
“敬言,你醒了?”祁遥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发颤,“吓死我了……医生说你伤得很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