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拉卡医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手上的动作也因为激动而稍微重了一些。
“我说,你们叶塞尼亚人都这么野蛮不讲理吗?抓人好歹要讲证据吧!我是希斯顿人不假,但我真不是间谍啊!而且这帮人抓了我,关了这么久,什么证据都找不到,也不放人,这算什么道理!”
两人继续聊着,或许是同处囚笼的境遇,让他们之间的对话竟然越发投机。
聊了许久,尤里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深沉的感叹:
“我虽然是叶塞尼亚人,从小就被灌输‘希斯顿人是凶残的敌人’这种思想……可等我长大以后,走过了很多路,经历了很多事,才发现,真正给予我巨大伤害的,竟大多是我的同胞。而在我生命中,给予我尊重和……些许关爱的,反而大部分都来自希斯顿人。”
“哦?”
图拉卡医生正在给他包扎的手臂顿了顿,有些好奇地抬头。“你是指我吗?”
“不只是你。”
尤里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牢房厚重的石墙,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十九年前,‘红恶魔’安德烈·威廉率军入侵叶塞尼亚帝国……”
他开始诉说那段尘封的往事,声音低沉而平稳。
他讲述自己如何满怀热血率领军队抵抗入侵,却最终战败被俘。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尽屈辱并被处决,然而,那位被国内宣传为残忍嗜血的“红恶魔”安德烈·威廉,却给予了他们这些战俘出乎意料的尊重和符合身份的待遇,最后甚至将他们全部释放。
可当他满怀复杂心情回到祖国,等待他的不是欢迎,而是同胞的审判和猜忌,最终被扣上“通敌”的罪名流放北方,在冰天雪地里吃尽了人间至苦。
图拉卡医生听着这段曲折的经历,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你说‘红恶魔’啊……”图拉卡医生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不巧了吗?我当年年轻的时候,在希斯顿也见过安德烈·威廉亲王几面。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而且,我还认识‘红恶魔’的儿子,洛林·威廉殿下呢!”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当前的处境,语气又变得愤懑起来:
“该死的!威廉殿下这次来你们国家参加葬礼,结果那个该死的尼古拉发动政变!我听说殿下在逃亡,也不知道逃去哪里了。听说负责保护殿下的军官,好像还战死了……”
尤里听到这话,立刻打断了他,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其实,洛林……已经被抓住了。”
“什么?!”图拉卡医生猛地抬起头,手上的纱布都掉在了地上。
尤里随后开始缓缓诉说。
将之前遇到逃亡的洛林、珂尔薇和瓦莲京娜三人,自己如何保护他们,以及最终教堂被宪兵围攻、修女们惨遭屠戮、洛林最终被抓走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他,同时也没有隐瞒洛林已经瘫痪的情况。
图拉卡医生听完,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满脸都是惆怅与绝望,眼神空洞地望着污浊的天花板。
“殿下……果然没有听我的劝告……”
他喃喃自语着。。
“极致的透支自己绯世血统的力量去强行驾驶机甲,导致神经系统严重受损,最终瘫痪。唉……殿下,你真是……太鲁莽了啊!”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