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被珂尔薇那过于直接的问题问得有些窘迫,下意识挠了挠头:“他们……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总不能说是尼古拉安排的吧?
他赶紧再次毛遂自荐,眼神恳切:“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不……我来帮你?”
珂尔薇看着他急切又有些笨拙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很淡,带着一丝无奈和了然,仿佛在看一个执拗的孩子。
“你的一只手还伤着呢,能做得了什么精细活?”
她指了指桌上那些需要精准称量、研磨的器具。
“呃……这……”
阿列克谢再次语塞,他只好迅速转换话题,试图用好奇来打开话匣子:“那个……娜塔莎殿下,我挺好奇的,你年纪轻轻,医术怎么如此了得?而且看你准备的这些药材,种类繁多……是为了治疗什么特别的病症吗?”
珂尔薇正在分拣草药的手微微一顿。她不想对外人多透露洛林的情况,尤其是对方身份敏感。
于是,她只是略带敷衍地回答:“是的,为了救人。”
她本想补充一句“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并不习惯向陌生人袒露内心,尤其是涉及洛林。
看着阿列克谢依旧杵在那里,一副很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珂尔薇也觉得有些无奈。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有些基础的预处理工作需要做。
想了想,她指着一旁几筐刚送来的、还带着湿气和泥土气息的新鲜草药说道:“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的话……帮我把这些新鲜的草药烘干吧。注意,只要脱去水分就行,不能用太高温度,否则会破坏药性。那边的烘干架和低温炉可以用。”
“好!好的!没问题!”
阿列克谢如蒙大赦,欣喜若狂,立刻挽起袖子,用未受伤的右手干劲十足地开始操作起来。
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态度极其认真。
珂尔薇一边继续分拣和称量手中的药材,简单地提醒几句注意事项:“那个鼠尾草,叶子要摊开……对,温度再调低一点……龙胆根要切成薄片再烘……”
阿列克谢忙得不亦乐乎,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光荣任务。
能留在她身边,能为她做点事,哪怕只是烘烤草药,也让他感到无比愉悦。
而珂尔薇,也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可以重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她的思绪回到了洛林的病情上。
根据她的诊断和查阅的资料,洛林的情况非常复杂:一方面是“绯世”血在极致爆发后的反噬,另一方面则是长期、特别是那次超负荷驾驶阿波菲斯机甲造成的严重神经损伤。
她在希斯顿帝国医学院深造时,专门研读过关于机甲驾驶员神经损伤的课题。
希斯顿的主流疗法是通过精密仪器对受损的感应神经元进行电刺激,试图唤醒其功能,但风险极高,成功率不足三成,更有很大概率导致患者彻底成为植物人。
她不敢对洛林使用如此激进的方法。
她手中的这本东方草药典籍,是她和洛林当初一起乘船前往东方大烨王朝游历时,姬郡主郑重推荐的,据说是大烨王朝数位隐世名医毕生心血的结晶。
之前,她根据书中记载,成功还原出解酒汤、安神茶、麻沸散等方剂,效果都非常显着,让她对这本典籍的权威性深信不疑。
然而,这几天她根据洛林的症状,尝试调配了典籍中记载的几种治疗“风痹”、“痿症”的药方,却都收效甚微。
她怀疑可能是没有完全对症。
现在,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典籍上记载的一个治疗无觉的古方上。
但这个方子最棘手的地方在于,其核心的几味“药引”,恰恰是已知的毒草。
连叶塞尼亚帝国的医学泰斗巴甫洛夫教授都明确警告她风险过高,劝她放弃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