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哭声真挚而纯粹,没有半分掩饰。
云昊看着他脸上纵横的泪水与鼻涕,看着他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心中也是一阵暖流翻涌,夹杂着些许唏嘘。
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跑的小蛮子,如今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统领,可这份纯粹的忠心,却从未改变。
弯腰,伸手将黄蛮子搀扶起来,拍了拍他坚实的臂膀,入手处满是肌肉的硬实感。
“是我,我回来了。”云昊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笑意:“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哭鼻子,传出去不怕被你的手下笑话?”
云昊的内心同样感慨万千。
当年离开大虞时,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儿和这群忠心耿耿的下属。
黄蛮子心智单纯,却最是重情重义,是他最信任的贴身护卫。
如今二百年过去,乔念、纸鸢她们在修仙界追随自己,而黄蛮子却守在大虞,默默守护着他的家人和基业。
这份情谊,比山重,比海深。
他能想象到,这二百年里,黄蛮子是如何日复一日地守着传送阵,如何悉心保护着他的妻儿。
“我……我这是高兴的!”黄蛮子抹了把脸,粗糙的手掌把脸蹭得脏兮兮的,却丝毫不在意。
哽咽着,话都说不连贯:“当年您走的时候说很快就回来,我就天天在这传送阵边上守着,刮风下雨都不离开,一守就是二百多年。
后来太子妃说您在上面有大事要做,让我去保护小殿下……可我每个月都要回来看看,就怕错过您……”
他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有好几次,我都梦到您回来了,醒来一看,传送阵还是空的,心里就像被锤子砸了一样疼。”
黄蛮子越说越激动,抓着云昊的衣袖不肯放手,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他的内心充满了狂喜与委屈。
狂喜的是盼了二百年的殿下终于回来了,委屈的是这二百年的等待实在太漫长,有太多的话想对殿下说,有太多的苦想向殿下倾诉。
想告诉殿下,太子妃和小殿下有多辛苦,撑起仙朝司……
黄蛮子是老人了,他口中的太子妃和小殿下,云昊知道就是妻子张瑶卿和儿子虞应安。
一旁的山羊胡修士和黑脸修士早已彻底傻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山羊胡修士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来,捂着流血的胸口,看着平日里威严无比、说一不二的黄统领,居然对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哭鼻子,还一口一个“殿下”,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黑脸修士也忘了拔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直到黄蛮子的哭声稍歇,他们才猛地想起大虞流传了二百年的传说。
仙朝司的开创者,那位打败外敌的传奇人物,就被老辈人称为“殿下”。
难道……眼前这位青年,就是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始祖大人?
山羊胡修士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既激动又恐惧。
激动的是,他居然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始祖。
恐惧的是,他刚才居然对始祖动手,还被始祖震成了重伤。
他和黑脸修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两人不敢有丝毫犹豫,双双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山羊胡修士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哭腔:“属下参见始祖!属下有眼无珠,冒犯始祖天威,恳请始祖降罪!”
黑脸修士也连忙附和:“属下罪该万死,请始祖责罚!”
山羊胡修士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