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立马缩了脖子,不关我事,反正靖王看的又不是我。
而江南王呢,在靖王透视般的审视下无所遁形,加上他的笔墨确实也写得一般,只能含泪领了丑笔的荣誉称号。
然而,质疑只是暂时的偃旗息鼓。
当香燃到最后半根指头长,帷幕纱帐里头还没动静时,众人又躁动了。
江南王像打不死的小强,先是腹中吐尽,后再灵魂出窍,接着又被靖王挤兑脑子,眼下居然还没有被掏空,又凭借顽强精神蹦跶起来:
“还未写完?再怎么着,一炷香快燃尽,一篇经也该抄完了吧,公主这是在里头忙活什么呢?”
“又是纱帐重重,又是烟雾缭绕,这也瞧不见她有无执笔,臣等等一等倒无所谓,可太后尊贵,可等不得呀。”
“公主迟迟不出,究竟是何居心?”
靖王微笑:
“江南王还是那么心急,香快燃尽但未燃尽,可知何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愈是到最后关头,愈是得沉得住气。”
“王爷,菜就多练。”
江南王:……靖王,你变了!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的温润呢,你的圆滑呢,你的不粘锅呢,如何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句句扎心?
江南王只能压下心中郁闷,勉强笑笑:
“靖王言辞越发犀利了,但与其对微臣说这些,不如早些儿让长公主亮一亮墨宝,方能破除疑虑。”
他才说完,宋党马上又跟上来了,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在质疑长公主,只差没把“她是假的,她写不出来”摆在脸上了。
而宾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未吱声,但表情已然说明了信念的动摇。
靖王终究是寡不敌众,神色也开始不好。
“你们可真是……”他沉着脸,刚要再训几句,可是,太后亲自下场了。
“星河,你莫要替她狡辩了。”太后严词厉色。
“你自个儿瞧瞧,这一炷香,还剩下个指甲盖没有?离熄灭不过瞬息,经却还没奉上来。”
“只怕是,她根本写不出来!”
“母后。”靖王皱起眉头:“未到最后之时,你怎可这般说皇姐,她只是……”
“靖王!”太后猛然喝道。
全场寂静,气氛霎时绷紧,剑拔弩张。
“你究竟在掩饰什么?你同平乐打小亲厚,你们莫不是又隐瞒了什么,在欺骗哀家?”
她挑破那层窗户纸,直指核心:
“哀家给你个机会,你说,那帷帐里头,究竟是不是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