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抱着婴孩走到了这里,孩子哭了许久后沉沉睡去,她因记得他许久未进食,便抬手,从那热腾腾的铺子里随手拿了一个包子。
她只想着,他该吃了。
原来是不能吃的。
看她行为怪异,终于,有人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看她穿得也不整净。”
此话一出,才有人细细打量起这女童——衣衫灰扑扑的,裤脚沾满泥点,背上裹着婴孩的布条,像是随手撕下来的旧衣角。
她站在晨光与热气交织的街口,瘦小、沉默,像从什么地方走来的影子,不属于这喧嚣的人间。
“这孩子不像是傻子,怕不是孤儿……”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听说边境最近又打起来了,该不会是逃出来的难民孩子吧?”
有人猜测,但随即又有人摇头:“她这么小,还背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自己跑这么远?边境离这可不近。”
“我看……”一个穿着整齐的书生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与无奈,“该不会是破庙那群乞丐,又逼孩子出来偷东西了?”
那女童不过五六岁模样,表情是麻木般的木然,背上的婴孩更是面色青黄、昏昏沉睡。
而提起城西破庙那群乞丐,许多人都不愿多说。
那处破庙年久失修,漏风漏雨,却成了附近流民和无家可归之人的栖身之地。
起初,官府也曾想过要整治。
可问题摆在那里——这些人无田无地,无亲无靠,赶走了也只是流窜他处,治标不治本。
让他们入城安置?可街上大臣家眷每日出入,谁愿意抬头就见着脏兮兮的一群人围着车轿磕头讨饭?
也有人出主意,说不如在城外划一块地,搭个窝棚让他们落脚,再教些粗活手艺自力更生。
可实际试了几次,那些人要么逃走,要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不了几日就又回到老样子。
于是这件事,便一拖再拖,年年说、年年没下文,渐渐也没人真把它当回事儿了。
百姓偶尔施舍一两口饭,官府偶尔驱赶几回,皇城脚下,那群人始终像阴影一样存在着,不干净,也擦不掉。
“他们啊,倒是有可能,那些人苦是苦,可真要帮他们站起来,他们自己也不愿动弹。”有个男子撇嘴道,“日子太久了,骨头都懒软了,指不定真是他们逼着这娃出来讨吃食,然后给他们送去的。”
人群没说话了,只剩早点铺还飘着热气,包子香里混着焦烧的煎饼味儿,阳光也照着,女童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和包着婴孩的包袱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牢牢绑在了一块儿。
有些人忍不住别过头,有些人悄悄摸了摸荷包。
包子铺老板刚想开口出声,宫门口的人群却突然骚动起来。
号角声如龙吟般自宫墙深处传来,随之而出的,是一列井然有序的仪仗队——前导的侍卫身披朱甲,擎旗开道,龙纹旗帛在晨风中烈烈作响。
螺钿花轿紧随其后,六十四人抬轿稳步行进,轿檐下悬着绣金流苏,微风一动,如流水一般轻响。
人群惊诧中,一道声音响起:“我想起来了,今日是宣华公主搬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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