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沉默,不置一言,如同那茶桌上的冷茶一般,静静地躺在盏中,死死的毫无一点的波动。
夏风难得,吹了那宋邸倒塌的大堂中奋然长出的杂草,与废墟的残砖断瓦间无声的摇曳,尽力长出,只为了争取多些个阳光雨露,以资命活一秋。
人,何尝不是如此?
活着,好歹活着,好好活着,活得好好的。
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却也有不同的意思在内里。
说这草木无智?倒也是小看了它们。
草木有时且比人强。
尚且懂得,于枝繁叶茂之时,将那残枝败叶落于根下,经几番雨水霜雪,来年便可化作春泥,保住这片土地的肥沃,供子孙繁衍。
人且有智,唯恐不足,却因那嫉妒不满而生无妄,有那富不还乡之言。
如是,每有天降灾伐,豪民必携家小背井离乡。
此谓不忠乎?
非也,此乃人之常情,盖因“私大于公”。
然,亦不能言其错,只能说是一个过。
毕竟趋吉避祸乃人性使然,说到天边,也是个无可厚非。
且在这俩老货玩那谁先眨眼谁算输的游戏之时,便见那管家赵祥捧了一包裹件来至。
见那赵祥托了那包裹,口中叫了声“太师”便于旁站了听喝。
蔡京见了便拱手与他,遂,抠了蜡封挑了封条揭了封布。
童贯见了那包裹打开,里面倒是一个浸了桐油的草纸的纸囊。
心下好奇,便近前看来。
见上有字“禁军制式一石四斗步马轻弓”。纸囊的缠绳交结处,盖了“杭州都作院”印信的蜡封。
又看那日期,上写了“大观二年封缄”。
然也只是看了去,却也不知蔡京的这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随那蜡封敲碎,绳结拉开,便见一张弓静静的躺在那油纸之中。
但见那弓:
乌号之柘燕牛角,
荆麋之弭海鱼胶。
弓弝镶银飘狐尾,
晃眼金丝弓背描。
槭柘而木混双搅,
弓臂一双画海涛。
银丝缠作蛮弓弦,
金线錾就好弓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