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癸巳,帝见龙虎山天师于睿思殿。
天师上言赤马红羊之说。然,语焉不详,帝厌之。
甲午,宴蔡京等于太清楼。
壬子,赐张商英自便。
一个觐见,“三山鼎峙,辅化皇图”本就是太祖为平和道士的影响,相互制约之策,将三茅山经箓宗坛,与信州龙虎山、临江军阁皂山并立,而成“三山鼎峙”的格局。
龙虎山天师张继先,元符三年嗣教,年就九岁。
崇宁,召至汴梁,建醮内廷,赐号“虚靖先生”,视秩中散大夫,并赐昆玉所刻“阳平治都功印”。然,此人喜在山中旷逸自怡,清静修道,屡乞还山。
此番召见,却言“赤马红羊之说”。
又有“尝游麻姑,憩齐云亭”叹曰:“蓬莱步入,清浅其桑田乎”之言。
“赤马红羊”乃“红羊劫”,就中国古代谶纬学来说,地支中的“午”对应生肖马,“未”对应生肖羊。然,丙午年天干丙属火,地支午为马,被称为“赤马”。
丁未年,天干丁属火、地支未为羊,被唤之“红羊”。
然,丙午、丁未连续出现,便是一个动荡,也有了“太平从此销兵甲,记取红羊换劫年”的“赤马红羊”谶纬之说。
该谶纬之说,可追溯至西汉初年汉高祖驾崩、吕氏当国。
后有戾太子出生、汉匈战争的开始。持续三十年的征战造成巨大伤亡。
三国,魏文帝曹丕去世,司马懿受命辅佐新君。
唐有武媚娘入宫。后有安史之乱平定,藩镇割据形成,致唐朝衰亡。
又是一个丙午,后晋亡,契丹南下。
这玩意儿虽是个巧合,然也是个灾祸。真真假假,现在也不好说来。按现在的说法,也属于一个大数据的参考吧。
这小天师一番“赤马红羊”的“沧海桑田”,倒是引得那官家不快。
然,前几日病重之时,便有臣工急急上书,言:“帝有疾,伏请崇恩宫权同处分军国事”。
有了“群众”的呼声,其父东平郡王,自然,也能朝堂言政,而非只听不言。
如此,倒是应了汉吕后,将那“后主军国是”闹的一个昭然若揭。
于是乎,一场召见,也是一个“帝厌之”而不欢而散。
一个宴请,设宴太清楼,此楼为宴近臣宗室之所。标志着蔡京,又成为一个近内的重臣立,足于朝堂。
一个恩赦,便是结束了一个时代,温和的改革派亦自此为止,惨淡的落幕于北宋的历史舞台。
怎的如此说来?先说这“自便”,且不是字面意思。
宋制:获罪官员有叙复、量移、自便、对移之恩赦。
这“自便”麽,便是不再受相关部门监视居住。
除了京畿外,可以自行选择居住地和行动的自由。
于是乎,这天觉先生便是消失于北宋的政坛之中。
而其背后的龙虎山,得了一个“帝厌之”也是一个顺理成章。
一个时代的变迁与民无感,不夜的京都汴梁依旧一个人间的歌舞升平,街市的繁花似锦。
这些个夯里琅珰,倒是与那在京中闲赋的童贯无碍。然这厮此时却是个犯愁。
究竟愁到什么地步?那叫一个转心挠肝的夜夜挠墙!
怎的?什么事能让他睡觉都睡不了一个踏实?
这事?还被那蔡京的一张弓给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