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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旋绕,将魏澄的话带走,一句清凌凌的声音落在耳畔。
“殿下,明正司跟随殿下已有九载,还请您三思。”
周瓷屈起双膝跪身在地,一字一句道,“况且除却明正司,您如今已无所傍身,南境为郑家人所控,您去后岂非任人宰割,又要如何从那样的地方脱身”
幻境交替更迭,生生死死,一遍又一遍地往复,姜满在其中兜兜转转,始终不得其解。
她的脑中早已被搅乱作一团,浑浑噩噩,意识几近溃散。
直到门扉碰撞的声音响在耳畔,姜满猛然惊醒。
眼泪滚落,她艰难地抬起手臂,掌心已尽是湿汗。
天色依稀泛起光亮,床畔的小灯还燃着,映亮室内方寸。
不是梦里的那片土地,不是姜府的卧房,见门畔金玉镂刻的屏风,似乎是宫里的一间殿宇。
门扉开合,青黛端着瓷碗绕过屏风。
“姑娘!”
见姜满醒来,她的神色有一瞬欣然,忙走来,“姑娘,你终于醒了。”
姜满神色还恍惚,张张口,说不出话来。
青黛忙拿布巾沾了水喂给她。
等到喉咙里的干涸褪下,姜满轻轻咳出一声:“青……”
“姑娘,是我,我在。”
青黛颤颤地握上她的手,一句句同她交代,“眼下是在皇宫里,姑娘已昏睡三日了,三殿下派人到姜府来,我这才知道姑娘在宫里落水的事。”
皇宫里……
姜满再次打量周遭。
青黛抚着姜满汗湿的额发,又道:“姑娘的身子自太康回来后便不好,又落了水,一连三日都在发热,我……”
她说着,不住哽咽,显然还在后怕。
姜满握住她的手。
梦里,关于姜家与元陵的一切再次涌上心头。
那是比之在太康时所见还要真切的梦境,每一次都是以她与洛长安的成亲作为开端,最终滑向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覆水难收的结局。
可若……他们不要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呢?
她不再成为洛长安的软肋,他们彼此都不要再成为对方的牵绊,不要再为人所利用。
况且一年之前,重新在这里醒来的她,不也是这样想的么?
姜满拖着沉重
的身体坐起,一口将瓷碗中的药饮尽。
脚踩鞋履,她踉跄一瞬,披起外袍,疾步走出去。
青黛追出来,将斗篷披在她肩头:“姑娘还病着,即便有什么紧急的事,也要顾及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