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寸寸后退,肩背抵上窗子,冷意便顺着窗缝渗进来,渗入她的身骨。
“是。”
她终于感到冷,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更冷,她应他,喉舌震颤间连自己都觉得残忍,“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又一次看上了你?你我一世情分还不够?难道你不觉得厌倦么?”
洛长安的手臂微微颤抖。
烛焰飘摇,他的心也跟着颤,本欲出口的字句在口中转了个回圜。
“厌倦。”
洛长安重复她的话,一时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他们只隔着一张案桌,即便烛火暗淡,姜满也能看清他眼中的恍惚。
她捉住他的衣襟,推了推。
他不肯动,她便再朝冰上泼落一层水:“臣女言尽于此,殿下若执意留我在此,我无话可说。”
“姜满。”
吐息缠绕,洛长安逼她更近,叫她再无退路。
他一字一顿唤她的名字,好似要将牙齿都咬碎,却无法奈何她分毫,只能堪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
姜满自知将人惹急了,但为洛长安放她离开,却不得不这样赌上一次。背后的窗框有些硌人,她悄声企图调整一下姿势,却发现空间太过狭小,无论她如何动作,都只会离他更近。
事实上他们也已离得很近,他身上的沉香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其中,她在一片沉而苦的空气里浮浮沉沉,从未觉得这熟悉的气味竟如此苦涩。
姜满浸在微苦的气息里,心念一转,轻轻抽了口冷气:“嘶……”
洛长安果然变了神色。
他的表情紧张起来,匆匆退开:“怎么,是扯到伤口了?”
姜满朝旁一避,避开他的影子。
洛长安顿然看出她的意图。
他的指节攥紧又松开,缓缓直起身:“明日周瓷会来为你的伤处换药,府中有什么要添置的,你与她说便好。”
姜满皱紧眉头:“我说得这样清楚,你还是不肯放我走么?”
洛长安不语,转过身。
“洛宁!”
眼见身影就要走出房门,姜满坐直身体,唤他,“我要青黛,你府上的人我不习惯。”
洛长安本欲离开的步子一顿:“明日我派人请她前来。”
翌日清晨,周瓷将青黛带来府上。
姜满的伤处已无碍,只是伤口太深恢复得慢些,她任周瓷摆布着换好伤药,待她离开,唤青黛到身旁,悄声将字条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