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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阮朝正教小婵习剑。
只一载余,当初那个拿木剑还有些生疏的女孩已能挽出漂亮的剑花,虽还不足以与阮朝交手,但起手落势的一招一式却已学到阮朝的七八成。
入了冬后,需处置的公文愈发少,洛长安自书房走出,路经后院时,正见姜满捏着红线坐在廊下,望着院子里的一大一小发呆。
他自后绕过去,没有惊扰专注习剑的两个姑娘,悄声走到姜满的身侧,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
有些凉。
他解了斗篷的结扣,挨着她坐下来,将斗篷同覆在她的肩侧,又将她捏在指尖的红线接在手中。
“在这儿坐许久了?”洛长安问着,将她的手也拢在掌心里,“还要看一会儿么?”
“元陵的雪薄,很快就融化了,再看一会儿。”姜满依偎着他,望着扬起又落下的雪粒,拨弄了下他手中的红线。
她看着习剑的二人,又道:“小婵聪明伶俐,我有时瞧着她,便能想到那个孩子……兄长与苏姐姐的小孩,以后也会是这个模样么?”
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孩,才睁眼见到这个世界,便葬送在一场大火里的孩子。
按照从前的时间走下去,再过半载,便能收到苏姐姐怀有身孕的信件了。
洛长安握住她的手:“当然,这次的长命锁我们亲手来刻,再亲自送到元陵去。”
姜满靠在他怀里,点点头。
不远处,阮朝收了剑,上前同二人行礼。
小婵跟着阮朝跑过来,扑到姜满的膝盖上。
有姜满叮嘱过无须行礼,小婵早已习惯,如今已半分不拘于礼数。
她仰着头看姜满:“姐姐有在看我练剑么?我练得好不好?”
姜满满口应她:“好,极好,快披上些衣裳,瞧你出了汗,这几日天冷,冷风一吹,仔细着凉。”
小婵的眼睛亮晶晶的,冲她撒娇:“姐姐再夸夸我么,阮姐姐好严厉,都不同我笑一笑。”
“你阮姐姐成日纵着你买糖吃,牙都要给你吃坏了,还算严厉?”姜满点她的鼻尖,“快去,若染了风寒,岁除就没胃口吃你魏哥哥做的糖糕了。”
来南安后,明正司的事务也轻松下来,魏澄学会了编绳结,动作却还是很慢,倒是偶然一次瞧过城南的婆婆做糕点,回府后几经尝试,如今已能将糖糕做得有模有样。
听她这样说,小婵眨一眨眼,忙回身,牵住阮朝的手,急匆匆要去披衣裳。
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在细雪中走远,洛长安抬手,也点一点姜满的鼻尖:“你顾及她,也该顾及自己些,入冬时就染了一场风寒,若着了凉,岁除时你也吃不得那些点心,反倒又要喝那些苦药。”
“这不是有你,南安好久才有一场雪,再陪我看一会儿嘛。”一粒雪飘落在颊侧,姜满钻进他怀里,又扬起脸,道,“说来秦王送的酒我们还没尝过,几日后是岁除,是个饮酒的好日子,等宴散后,我们一同尝尝?”
“好。”洛长安点头,又垂首,轻吻她的额头,“你说什么都好。”
第69章